中枢城的夜空被猩红的火光染红时，杨辰正在天枢殿批阅重建荒盟的文书。归墟剑突然从剑架上弹起，剑穗剧烈震颤，金红色的剑气在殿内交织成网——这是灵脉被强行撕裂的征兆，与当年深渊裂缝出现时的异象如出一辙。
“是北境！”沈清辞撞开殿门，引月佩上的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熄灭，她的银裙沾着露水，显然是刚从月仙祭坛赶来，“北境的‘冰封灵脉’被人用禁术破开了，寒气正顺着灵脉往中州蔓延，所过之处，河流冻结，草木成冰！”
殿外传来急促的甲胄碰撞声，李肃捂着还未痊愈的肩胛冲进来，铠甲上的冰霜还在融化：“杨统领，北境急报！‘冰煞族’的残余带着‘破冰锤’攻破了玄铁卫的防线，他们说……要让整个九州都变成冰窖！”
冰煞族，曾被五帝封印在北境冰川下的古老部族，传说他们能操控寒冰，以灵脉的温度为食。当年封印松动时，杨辰的父亲曾带人驰援北境，却在冰封灵脉前折损了半数兵力，这也是苍梧部永远的隐痛。
“破冰锤是用万年玄冰打造的，专克灵脉结界。”杨辰将归墟剑握在手中，剑身上的金鹏虚影展开翅膀，与记忆中父亲留下的兵书残页产生共鸣，“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冰封灵脉一旦彻底断裂，九州的灵脉会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崩塌。”
沈清辞的引月佩突然飞向殿外，银辉在夜空划出一道弧线，照亮了北境的方向：“月仙古籍记载，冰煞族的心脏是‘冰核’，遇高温会融化，但他们的族长‘冰玄’已将冰核与冰封灵脉融为一体，除非……”
“除非有人能潜入灵脉深处，用帝莲灵力暂时冻结冰核，为破阵争取时间。”杨辰接过她的话，目光落在李肃渗血的肩胛上，“玄铁卫刚经历断魂谷之战，元气大伤，这次……”
“我跟你去。”沈清辞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引月佩的银辉在两人交握处凝成太极图，“月仙本源能抵抗寒气，我的引月佩或许能护住你潜入灵脉。你别忘了，从月凝湖到万尸窟，我们从来都是一起作战的。”
李肃急道：“杨统领，让属下也去！就算只剩一只胳膊，属下也能……”
“你留下镇守中枢城。”杨辰打断他，归墟剑的剑气在殿内划出防御阵纹，“冰煞族很可能声东击西，中枢城的灵脉节点不能有失。”他看着沈清辞，眼底的担忧被坚定取代，“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
北境的寒风像无数把小刀，刮在脸上生疼。冰封灵脉的断裂处已形成一道宽达百丈的冰缝，裂缝中涌出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到冰点，玄铁卫的铠甲上都结了层白霜，握着长枪的手指冻得发紫。
“杨统领！”守在裂缝旁的队长声音发颤，指着冰缝深处，“冰玄就在下面，他正用破冰锤砸向灵脉核心！”
冰缝深处，一个身披冰甲的高大身影正挥舞着巨锤，每一次砸下，裂缝就扩大几分，灵脉的悲鸣顺着寒风传来，听得人心头发紧。冰玄的皮肤是青灰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幽蓝的鬼火，看到杨辰，发出沉闷的笑声：“苍梧部的小鬼，你父亲没能阻止我，你也一样！”
“当年你用诈降计偷袭我父亲，算什么本事？”杨辰的归墟剑指向冰玄，金焰在寒风中熊熊燃烧，“今天我就替父亲，替北境的亡魂讨回公道！”
金红色的剑气劈向冰缝，却被涌出的寒气冻结成冰雕，“咔嚓”一声碎裂。沈清辞的引月佩立刻展开银盾，将寒气挡在外面：“直接攻击没用，寒气会冻结灵力！”
冰玄的巨锤再次砸下，灵脉核心发出痛苦的嗡鸣，裂缝中突然喷出无数冰锥，像暴雨般射向玄铁卫。沈清辞的银盾瞬间扩大，将冰锥尽数挡下，但银辉也黯淡了几分：“我撑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潜入！”
杨辰点头，归墟剑突然插入地面，金焰顺着冰层蔓延，在冰缝边缘烧出一道通路：“清辞，用月仙本源护住我，我去冻住冰核！”
“我跟你一起。”沈清辞的银裙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引月佩的光芒融入他的铠甲，形成一层银色的保护膜，“灵脉深处的寒气能冻住血脉，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胜算大。”
两人顺着通路潜入冰缝，寒气瞬间包裹了他们，银保护膜上凝结出厚厚的白霜。沈清辞的银辉不断流转，融化着冰霜，嘴里呼出的气却瞬间变成白雾：“冰核在灵脉最深处，那里的温度……能冻裂玄铁。”
冰缝两侧的冰层里，嵌着无数玄铁卫的尸体，他们的表情还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却已被冻成了冰雕。杨辰认出其中一具尸体的铠甲——那是父亲当年的亲卫队长，腰间还挂着苍梧部的令牌。
“爹……”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归墟剑的金焰突然暴涨，“我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
冰缝深处，冰玄正站在灵脉核心前，破冰锤的锤头已嵌入核心，淡绿色的灵脉本源正顺着锤头被吸入他的冰甲。看到杨辰和沈清辞，他冷笑一声，挥手召来十个冰煞族人：“让他们尝尝被冻成冰雕的滋味。”
冰煞族人挥舞着冰矛冲来，他们的身体能与冰层融为一体，时而从左边钻出，时而从右边扑出，根本无法锁定位置。沈清辞的引月佩射出银线，缠住一个冰煞族的脚踝，却被他反手一矛刺穿了衣袖，寒气顺着伤口侵入，她的手臂瞬间结了层薄冰。
“清辞！”杨辰挥剑斩断冰矛，金焰烧向冰煞族，逼得他们连连后退。他握住沈清辞的手腕，归墟剑的灵力顺着掌心流入她体内，融化了手臂上的薄冰，“你怎么样？”
“没事。”沈清辞忍着疼痛，银辉再次亮起，这次却不是攻击，而是在冰层上画出月仙阵法，“这是‘锁冰阵’，能暂时困住他们的身形！”
银辉落在冰层上，形成无数银色的符文，冰煞族人的身影果然变得清晰，无法再隐身。杨辰趁机挥剑，金焰如火龙般窜出，将十个冰煞族尽数烧成水汽。
“有点意思。”冰玄停下砸向灵脉的巨锤，冰甲上的纹路开始发光，“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他猛地拔出破冰锤，灵脉核心喷出的本源之力突然变成了冰蓝色，“现在，整个灵脉都是我的武器！”
冰缝剧烈震颤，无数冰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杨辰和沈清辞困在中央。寒气顺着银保护膜的缝隙渗入，沈清辞的嘴唇已冻得发紫，却依旧笑着看向杨辰：“还记得月凝湖的帝莲吗？它能在冰里开花，我们也能在冰里……破阵。”
她突然将引月佩贴在杨辰的归墟剑上，月仙本源与苍梧灵力、帝莲灵力瞬间融合，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中的温度急剧升高，冰刺触到光球便化作水汽，灵脉核心的悲鸣竟也变得舒缓了些。
“就是现在！”沈清辞推着杨辰冲向冰玄，“用帝莲灵力冻住冰核！我来缠住他！”
银辉突然爆发，将破冰锤死死缠住。冰玄怒吼着试图挣脱，却发现银辉竟在腐蚀他的冰甲。就在这刹那，杨辰的归墟剑已刺入冰玄的胸口——那里正是与灵脉相连的冰核所在。
“啊——！”
金红色的帝莲灵力顺着剑刃涌入冰核，冰玄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从胸口到四肢，最后连带着破冰锤一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灵脉核心的本源之力重新变回淡绿色，顺着裂缝流淌，所过之处，冻结的草木竟抽出了嫩芽。
沈清辞瘫坐在地上，银裙上的冰霜渐渐融化，露出渗血的伤口。杨辰连忙扶住她，归墟剑的金焰温柔地包裹住她的伤口：“都说了让你在外面等……”
“我说过，要一起作战。”沈清辞笑着擦掉他脸上的冰碴，“你看，我们做到了。”
冰缝外传来玄铁卫的欢呼，李肃的声音穿透寒风：“杨统领！灵脉稳固了！寒气退了！”
杨辰抬头望去，北境的夜空已恢复深蓝，星星在云层后眨着眼睛，像是无数亡魂在微笑。他握紧沈清辞的手，归墟剑的剑穗在风中轻摆，发出清脆的声响。
从月凝湖的帝莲初开到北境的冰缝并肩，他们走过的每一步，都印证着那句承诺——我与你一同作战。这份并肩，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刻在血脉里的信任，是无论面对深渊还是寒冰，都绝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返程的路上，沈清辞靠在杨辰的肩头睡着了，引月佩的银辉与归墟剑的金焰交织，在雪地上画出一路温暖的光。杨辰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想起父亲兵书上的那句话：“武道的最高境界，不是独自登顶，而是有人与你一同守护这万家灯火。”
此刻，北境的第一缕晨光正刺破云层，照在冰缝愈合的地方，那里有一株嫩芽正顶着残冰，倔强地生长。就像他们的战斗，永远带着希望，永远并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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