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璃掩唇一笑，唤来贴身宫娥：“去，把千雨、澜清、纤纤都请来，就说——”
她故意拖长音调，眨眼看向君无悔，“就说‘正宫娘娘’到了，让她们来见礼。”
宫娥领命而去。不多时，回廊尽头环佩叮当。
第一个走来的是聂千雨。她一袭墨蓝剑裳，袖口以银线绣着凌霄宗的云纹，腰间悬着一柄短剑，步履生风，飒爽利落。
“语嫣师妹，久仰。”
她抱拳一礼，声音清朗，却带着宗门之女的矜持。王语嫣颔首回礼，目光在对方袖口云纹上略一停留——那是二等宗门的标记，比她这碧华神宗小公主的身份，终究矮了半头。
紧接着，梦澜清与柳纤并肩而来。二人衣着素雅，并无宗门徽记，只在鬓边簪了朵新摘的宫花，显得格外小心。
炎璃一手挽住王语嫣，一手招呼众人围拢，笑吟吟道：
“今日把话说开——日后这后宫里，位分虽有高低，却都是自己人。千雨、语嫣同我一般，出身宗门，自然亲近些；澜清、纤纤虽来自民间，却也是无悔哥哥亲自点头的人，不必拘束。”
她话锋一转，眸光在几人脸上轻轻一扫，带着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不过规矩还是要有的。将来无论谁先进门、谁后进府，咱们先把话挑明——”
她指了指自己与聂千雨、王语嫣，语气轻快：“我们三人算一拨，彼此照应。”
又向柳纤、梦澜清抬了抬下巴：“你们两个也算一拨，互相帮衬。省得日后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无悔哥哥头疼。”
柳纤低眉顺目，轻轻应声。梦澜清却悄悄攥紧了袖口，眼底闪过一丝倔强，很快又藏进温顺的笑里。
君无悔负手立在一旁，听着炎璃把“后宫分派”说得跟朝堂议政似的，不禁失笑。
“璃儿倒是比礼部尚书更会分品级。”
炎璃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那当然，免得将来有人哭到我面前，说谁谁谁欺负她出身低。”
王语嫣被她的直白逗得莞尔，却又在心底暗暗记下——这位公主殿下，表面娇憨，实则句句都在立威。
聂千雨则干脆利落，朝王语嫣伸出手：“语嫣，以后咱们三人若谁受了委屈，只管联手打回去。宗门之女，可不能让民间来的小瞧了。”
柳纤闻言，指尖微微一颤，却还是温声开口：“聂姐姐说笑了。我们姐妹只求安分，哪敢惹事。”
梦澜清却忽然抬头，声音轻却清晰：“安分不等于任人欺负。公主殿下既把话说开，我们也记下——来日若有是非，我们虽出身微寒，却也未必没有自保的手段。”
炎璃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梦澜清敢接话。
片刻后，她笑了，抬手在梦澜清肩上轻轻一拍：“好，有骨气。本宫就喜欢你这股劲儿。”
君无悔见她们你来我往，暗流涌动，却偏又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不由揉了揉眉心。
“行了，天色已晚。璃儿，你给语嫣安排寝殿；千雨，你明日带语嫣熟悉宫中路径；澜清、纤纤，你们也早些歇息。”
炎璃脆生生应下，挽着王语嫣往内殿走，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
“瞧见没？那位梦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聂千雨与她们并肩，闻言轻笑：“怕什么？咱们三个加起来，还压不住两个民间丫头？”
身后，柳纤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光。梦澜清却抬头，望向月色下的宫墙，轻轻呼出一口气——
后宫未启，阵营已分。
风过廊檐，灯影摇晃，似在无声预告即将到来的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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