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墨子科技的数字摄影棚。
苏晚结束了一天高强度的拍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休息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导演证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倒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助理小陈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走进来看着她眼下一片浓重的青色心疼地说：“晚姐你这都连着转了快一个星期了再这么下去身体要扛不住的。”
“没事我心里有数。”苏晚闭着眼睛声音里透着一股沙哑的疲惫“关键的几场戏拍完就好了。”
《远航者》的拍摄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尤其是在绿幕前的表演对演员的想象力和信念感是巨大的考验。而对她这个导演来说更是需要把脑海里那个宏大的世界精准地传递给每一个人。
这几天她几乎是住在片场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
“对了晚姐。”小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王姐那边送过来的关于那个叫李想的学生的资料还有他来京城的行程安排。”
听到“李想”这个名字苏晚像是被注入了一丝能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她接过文件袋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资料很简单一张一寸照片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还有一份在校的成绩单。
照片上的男生看起来很斯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里透着一股属于年轻人的清澈和一点点的不安。
“他什么时候到？”苏晚问。
“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下午一点到京城。王姐已经安排好人去接机了。”小陈回答道“晚姐您跟他的会面安排在什么时候？我好提前准备。”
苏晚想了想说：“就后天下午吧。在公司的小会议室。你跟王姐说一声让她也过来。另外再把咱们的法务和项目评估的负责人也叫上。”
小陈愣了一下：“晚姐要这么正式吗？我以为您只是想跟他随便聊聊。”
“既然决定要帮他就要帮到底。”苏晚把资料放回文件袋“一个好的故事从剧本到最终能呈现在大银幕上中间要走的路太长了。资金只是第一步。后续的项目规划版权保护团队搭建每一步都不能掉以轻心。”
她不想让李想的才华因为不懂商业运作的规则而被埋没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她要做的不仅仅是给他一笔钱。
更是要为他的梦想保驾护航。
小陈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她跟在苏晚身边这么久亲眼见证了她是如何从一个备受争议的网红演员一步步成长为今天这个独当一面气场全开的大导演。
苏晚的身上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仅仅是她的才华更是她的格局和担当。
“好的晚姐我马上去安排。”小陈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苏晚叫住了她。
她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帮我看看这附近哪儿的手机信号最好？”
小陈：“……”
她知道苏晚这是又要雷打不动的开始她每天的“汇报工作”了。
……
山里的夜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顾沉拿着手机在村里那棵据说已经长了上百年的老槐树下来来回回地走了快半个小时。
这里是整个村子信号最好的地方。
也是他每天晚上和苏晚“约会”的秘密基地。
手机屏幕终于在闪烁了无数次之后顽强地显示出了一个微弱的信号。
他连忙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苏晚那带着浓浓鼻音的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顾沉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怎么了？感冒了？”他急切地问。
“没就是有点累刚睡着。”苏晚在那头打了个哈欠“你那边呢？今天拍得顺利吗？”
“还行。”顾沉靠在粗糙的树干上抬头看着天上那密密麻麻的亮得惊人的星星“今天找到了一个演‘春芽’的小演员。特别好。”
“是吗？就是你照片里那个小姑娘？”
“嗯她叫英子。眼睛特别亮。”顾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温柔“我今天跟她对了一下午的戏。我发现我以前学的那些所谓的表演技巧在她面前都一文不值。”
“怎么说？”苏晚在那头似乎清醒了一些。
“她不会‘演’。她所有的反应都是最真实的。她害怕的时候就是真的害怕。她向往的时候那种眼神是你教都教不出来的。”顾沉感叹道“我觉得不是我在教她演戏是她在教我怎么做个‘人’。”
苏晚在那头安静地听着。
她能听出顾沉声音里那种找到了创作激情的兴奋。
“你呢？”顾沉问“你那个‘脑子里有宇宙’的小天才怎么样了？”
“他明天到京城我后天见他。”苏晚笑了笑“我看了他的资料才十九岁比我写《壁炉》的时候还小。”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顾沉也笑了“看来我们都老了。”
“你才老了呢。”苏晚在那头哼了一声“对了我今天拍了一场男主角在虚拟世界里第一次见到‘伊甸园’的戏。那个场景太美了。等后期做出来我第一个发给你看。”
“好。”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千山万水聊着一些在外人听来可能有些枯燥的工作上的事。
但他们自己却乐在其中。
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彼此的人。
他们懂对方的追求懂对方的坚持也懂对方那份不愿与外人道的孤独。
“晚晚”顾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山里降温了。你那边也要多穿点衣服别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
“知道了顾老师。”苏晚在那头声音也软了下来“你也是。我给你寄的那些厚衣服和药收到了吗？”
“收到了。堆在屋里跟座小山一样。”顾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有你寄的那些零食都被村里的孩子们瓜分干净了。”
“那就好。”
电话又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但这种沉默并不尴尬。
他们只是在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顾沉”苏晚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我想你了。”
顾沉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攥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那轮悬在山尖上的明亮的月亮声音沙哑得一塌糊涂。
“我也想你。”
“早点睡吧。”他又说。
“嗯。你也是。”
“晚安苏导。”
“晚安顾老师。”
挂了电话顾沉在树下又站了很久。
山风吹得他脸颊冰凉。
但他的心里却是一片滚烫的火热。
他知道无论他身处多么艰苦的环境只要一想到在遥远的京城有那么一个人在等他在想他。
他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转身向那间亮着昏黄灯光的土房走去。
他的脚下是崎岖不平的山路。
但他的前方却是一片璀璨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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