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淮刚走没多久,就有人搬来了小桌和凳子,紧接着,一道道菜肴被端进了新房。
这安排,连见多识广的林家大嫂都忍不住打趣道:“小妹,看来这个陆书淮比那个赵远方会疼人多了!
还挺细心嘛!我记得我跟你哥结婚那会儿,还是你偷偷给我塞了几块点心呢!”
二嫂也笑着附和:“就是!我结婚的时候也没这待遇,也是大嫂和小妹你们给我送的饭。”
林一宁被嫂子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行啦你们!当时给你们送吃的,还不是我那两个哥哥千叮万嘱?不然以我那时候的年纪,哪想得到这些!”
林大嫂哈哈一笑:“哎呀,我们就是随口一说,跟你开开玩笑,又不是真翻旧账!快,看看这菜色,闻着就香,咱们赶紧趁热吃点!”
三人拿起筷子吃了个半饱,陆书淮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问:“一一,吃好了吗?妈让我们去给来送亲的长辈和亲友们敬杯酒?”
林一宁放下筷子,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吃好了,走吧。”
她想了想,又端起一杯酒,对两位嫂子说,“大嫂,二嫂,我先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今天陪我。”
林大嫂连忙摆手:“哎呦,自家人不讲究这个!你先去敬外面的长辈,正事要紧!咱们回头再说!”
陆书淮领着林一宁出去敬酒。
当林一宁出现在院子里,向各位长辈和亲友举杯时,那些第一次见到她真容的人,几乎全都愣住了。
乖乖!陆书淮这小子是走了什么大运?这媳妇长得也太俊了!
皮肤白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眼睛又大又亮,鼻子挺翘,小嘴红润,比画报上的电影明星还好看!
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才渐渐散去。
林家人准备回去了,临行前,林慕谦看着妹妹,依旧有些不放心。
提议道:“一一,要不让你嫂子留下来陪你住一晚?”
林一宁知道家人还是担心,她笑着道:“大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事都没有!你们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快回去吧,真有什么事,我肯定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
一旁的张团长也笑着帮腔:“是啊,慕谦同志,你们就放宽心吧!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咱们要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我和书淮在一个锅里吃饭这么多年了,不也都活蹦乱跳的嘛!放心吧!”
在林一宁的再三保证和张团长的劝说下,林家人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其实,何止是林家人悬着一颗心,陆家父母同样一夜未曾安眠,心里的弦始终紧绷着。
而最煎熬的,莫过于陆书淮本人。
从婚礼开始到宴席结束,再到送入洞房,他的时刻关注着她的脸色、她的状态,生怕她流露出任何不适。
直到晚上准备就寝,林一宁依旧神色如常,行动自如,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新房里,陆书淮打好热水,蹲下身给林一宁洗脚。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有些笨拙,却很认真。
倒完洗脚水回来,他看到林一宁还坐在床边,便催促道:“一一,快躺到被窝里去,外面坐着冷。”
林一宁点头:“行,那你快点收拾好,我等你一起。”
听到这话,陆书淮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就是不敢靠近那张铺着大红喜被的床。
林一宁故意歪着头问道:“书淮哥哥,是床上有跳蚤咬你吗?你怎么一直不过来?”
陆书淮没反应过来这是调侃,老实回答:“应该没有吧?这床铺被褥,我里外都换的崭新的,还晒过……”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林一宁脸上的笑,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新婚妻子给戏弄了。
他顿时窘得耳根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怕跳蚤,我是怕……怕……”
后面的话,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林一宁不再逗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快上来睡觉吧,我都困了。”
陆书淮这才像是得到了指令,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小心地躺下,身体绷得笔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林一宁知道这事急不得,需要时间来慢慢消除他内心的阴影。
她打了个哈欠:“我很累了,先睡了。”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陆书淮轻轻地“嗯”了一声。
没过多久,身边就传来了林一宁平稳的呼吸声,显然是已经沉沉睡去。
陆书淮却一动不敢动,竖着耳朵听她的呼吸。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等了很久很久,久到确认林一宁真的睡熟了,才敢缓慢地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贪婪地看着她的睡颜。
月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嘴唇微微嘟着,睡颜恬静美好得不像真人。
陆书淮心中百感交集,他在心底默默祈祷:真好,一一是我的妻子了。愿老天爷垂怜,保佑她平平安安,让我们能够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他就这样,一眼不眨地守了她一整夜,直到天色微明。
第二天一大早,陆母轻手轻脚起床的动静,还是惊动了一夜未合眼的陆书淮。
他也悄悄起身,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陆母看到儿子,立刻压低声音,紧张地问:“书淮,一一……她没事吧?”
陆书淮脸上带着疲惫,但神情是轻松的:“妈,没事,她还睡着呢。我起来看看您需不需要帮忙。”
陆母看着儿子眼下的乌青,心疼地说:“不用你帮忙。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这黑眼圈重的……”
陆书淮老实承认:“嗯,没敢睡。不看着一一,心里总是不踏实。”
陆母叹了口气,何止是儿子没睡好,他们老两口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生怕新媳妇有个什么闪失,那他们陆家可就真是造孽了。
“我去做早饭,你来帮我烧火吧。”
“好。”陆书淮应下,又补充道,“妈,给一一炖个鸡蛋羹吧,她可能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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