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又成了雁回村的另一个笑话，而那时，如意已经回到家，和家人高高兴兴一起吃饭。
伺候肖老三哪里还敢惦记如意一家，每天心心念念的都只有数着日子等解药。
如意觉得这样挺好，她并不喜欢以杀止恶，当然，除了对某些特定的人。
比如沐国，尤其是天原门人。
容奕没有因为如意年纪小就刻意对她隐瞒天原门人所作所为。
所以如意已经知道，那山洞石窟是沐国人开凿，专门用来做药人实验的地方。
他们在大夏的国土上，抓走大夏的百姓，用他们的性命去换得各种实践数据。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各类毒草毒药的药效、人体各类器官的解剖和保存方法、人体死亡极限数据等等……
有时候心血来潮，他们还会做一些人性实验。
比如抓来一对母亲和幼童，将他们同时放置于底部挖空点着火的密室内。
随着密室底部火焰的炙烤，室内地面和墙面的温度会不断上升，里面的人被剥去衣物和鞋袜，无处躲藏，无法自救，只能痛苦而绝望地等待死亡来临。
类似这样的事，那些畜生做了近百次，为的就是记录测算出那两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母亲用孩子当垫脚石换取自己活命，还是牺牲自己，留下孩子。
可无论得出什么样的结论，那些母亲和孩子，全都被活活烤死在密室里。
距离山洞不远处的沼泽附近，官府挖出了许多枉死的尸首。
他们早已面目全非，肢体残破，辨不出生前的身份……
但这些过于残忍的可怕事实容奕自己接受时都感到锥心，自是不能同如意说完整。
可如意已经从他闪烁的言辞与目光中猜到了许多。
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她早已见识过同样的罪恶。
两人为此沉默了许久。
然后如意问：“朝廷就没想过彻底打服沐国那些畜生吗？”
容奕长叹口气。
“良将难寻，粮草不济，路漫漫兮……”
“也就是说，”如意道，“只要有了粮草和兵将，打沐国就是可行的。”
这话……好像也没错。
容奕潜意识觉得如意所言有哪里怪怪的，具体是哪里，他暂时没想明白。
裴县令带着府衙的人剿了雁门山深处那座山洞。
对外，他们说是衙差巡山时无意间发现几名可疑人士的踪迹，跟上去查探之后，发现对方竟然就是当初与时来客栈勾结的拐子。
官府当下就将那些人拿下，遇到激烈反抗的，直接就地正法。
被拐走的百姓也被救回一部分，只是各个面容憔悴，步履蹒跚。
官府将救下的百姓安顿在客栈，几日后，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日子，有几名黑衣人悄悄潜入。
他们以为自己来的悄无声息，却不知道暗处早就被几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得知容奕将活口全杀了之后，裴大人并未苛责，尤其是听说他这么做的目的之后。
他反倒觉得这表弟被教养得很好，和那些不将普通百姓放在眼里的纨绔完全不一样。
人命大过天，他也觉得不该让无辜百姓刚刚逃出生天就又落入虎口。
所以他特意安排了这一出。
“能在雁门山驻扎，并且获得固定数量的百姓供他们试药，说明大夏境内定有他们的细作。”
别的地方姑且不提，他这望县境内岂能容那些牲口放肆？
待线放的差不多了，裴大人一声令下，等在暗中的衙差和玄衣卫立刻出手，将这些鬼鬼祟祟的细作拿下，同时还顺藤摸瓜，找出了好几名潜伏的同伙。
时来客栈之事由此才真正告一段落。
“只可惜还是没能抓到高家的把柄。”
裴大人揉乱他的发髻。
“无妨，他们逃不掉。”
这次去神医谷，容奕顺便拜访了一下那些被高家迫害的百姓。
比起初见之时，他们的精神好多了，如今不但不再惧怕阳光，还能和谷中大夫一起挑水种地。
据华仲景说，他们大夫也分很多种，有负责治愈身体的，也有专职疗愈心灵的。
容奕涨了见识，也由衷觉得将人送去神医谷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如今望县已经被狠狠清理一番，即便还有些钉子埋得太深，短时间内量他们也不敢作妖。
等时机一到，自会将他们连根拔除。
跟裴大人一起忙碌了好些天的容奕心情大好，扔下粗了一圈的太子，又时不时去雁回村玩。
裴大人都羡慕他了，然职责所在，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压着纨绔们去上班。
这群二世祖比来时乖顺多了，吃了几次亏，如今是骂也不敢骂，溜也不敢溜，每天苦唧唧地和百姓们一起扛沙包。
难怪古语总说棒打出孝子。
比起文官之子，如齐威这等武官之后适应的要更快一些。
都是在家抡大锤打沙包的练武之人，小小体力活根本不在话下。
让他们痛苦的是吃不饱。
开始上工之后他们就只能和那些来服徭役的百姓或者流民同吃同住。
虽然裴子清那厮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屋子里，不必和陌生人挤着，但吃的是一点儿没放水。
早饭半个馒头一碗稀粥，午饭一个馒头一碗肉粥，晚饭还特么是粥！！！
齐威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多稀粥。
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去找裴子清抗议。
“就不能换成肉酱卷饼么？”
裴子清当下就笑了出来，齐威看不懂，问身边一个从前看不顺眼的文官家的弱鸡：“他什么意思？”
文修远挺想之乎者也损他几句，但他实在没力气了。
“嘲笑你不知人间疾苦呢。”
他怎么就不知道了？
齐威气呼呼的，要文修远说个明白。
后者本就吃不消白天那要命的体力活，这会儿困得眼皮子都打架，被齐威轻轻一推搡，人就摔倒在地。
他也动了真怒，觉得武官之后果然都是些粗鄙之人。
刚想开骂，突见那齐威抽抽鼻子，凑到他跟前深吸一口说。
“好香……”
文修远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他惊恐地捂住领口，平时那么好的口才全无用武之地，张嘴结结巴巴：“你你你说什么呢？”
姓齐的眼睛都发绿了！
他听说行军之人荤素不忌，有些人甚至在特殊情况下男女通吃，这齐威莫不是也疯了？
好在下一刻齐威揉揉鼻子，将注意力从文修远身上挪开。
“是外头的味道。”
文修远：……
这不废话么，干了一天活，这大热天裴县令连澡都不让洗，不是外头的味儿，难道还能是他？
等会儿，他好像也闻到香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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