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江流站在两拨人中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他的皮肤上。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还想努力维持自己那摇摇欲坠的人设和虚伪的体面,试图为自己和退缩的几人找补几句,挽回一点颜面:
“这个......杨小姐的这个计划......确实......非常大胆,也......很有魄力。但是......”
“请各位冷静地想一想,我们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和平安宁的环境里,连只鸡都没杀过,更别说见过真正的流血和牺牲了。即使......即使我们凭着一时冲动,硬着头皮跟你们一起去,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反而会因为过度惊慌、缺乏经验,在关键时刻成为累赘,拖累整个行动计划,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这番“理性分析”站得住脚,语气也稍微顺畅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顾全大局”的意味。
“我......我愿意协助陈婶照顾好地道里的老弱妇孺,在精神上支持你们!”
他说完,还露出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
他话音刚落,杨不凡就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嗤笑嗤笑,撇了撇嘴,眼神里充满了看穿一切的鄙夷,一句话就犀利地戳破了他那层虚伪的包装: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说白了就是贪生怕死还想往自己脸上贴金。”
关江流被这毫不留情的讽刺怼得满脸通红,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顿时尴尬、羞愤得无地自容。
这时,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鄙夷和怒火了。
他猛地从人群里站出来,胸膛挺得高高的,挥舞着拳头,激动地大声说道,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亮:
“怂包!软蛋!听听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海娃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和平年代!我也没见过血!但是我知道,等会儿要是真跟小鬼子干起来,看到那帮畜牲流血,我绝对是兴奋多过害怕!”
“这可是打鬼子啊!!我要去!我一定要去!要是能亲手宰了一个小鬼子,咱们老海家的族谱都得给我单开一页!光宗耀祖,死了都值!”
他年轻的脸庞因为激动和热血而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无畏和向往的光芒,那是一种未被世俗利害污染过的、最纯粹、最赤诚的勇气。
“对!海娃说得好!爷爷支持你!”
“跟小鬼子拼了!”
“不能让老祖宗看笑话!”
“咱们渔村没有孬种!”
......
其他村民也被这少年的血性瞬间点燃,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对家园的守护之心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他们纷纷群情激动地响应着,看向风柏泉、覃紫苏那些之前试图为小日子开脱、现在又贪生怕死只求自保的嘉宾们,眼神里充满了不善。
那一道道目光,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风柏泉等人的脸上和心上。
覃紫苏被村民们那一道道如同实质的鄙夷目光刺得脸上火辣辣的,梗着纤细的脖子,尖声强辩道,声音因为心虚而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看什么看?!我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活命有错吗?!这难道不是人的本能吗?!难道你们就不想活吗?!”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人群边缘,怀里紧紧抱着年幼孩子的娟子站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轻轻递到身边一位信得过大婶怀里,低声而快速地嘱托道:“婶子,大宝......就拜托您了。”
然后,她毅然转过身,面对脸色难看的覃紫苏。
她的脸色依旧带着操劳的痕迹和一丝苍白,但脊梁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地传遍了整个祠堂:
“我不怕!”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覃紫苏的耳边,也回荡在每个人心里。
“我也要一起去!我虽然是个女人,可也是有二副证的!早些年没孩子的时候,我天天跟着我男人跑船,开船完全没有问题!女人怎么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渔家女,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三条簪’,就是抗击倭寇的象征!是我们女人同样能顶半边天的铁证!”
娟子这番掷地有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引爆了祠堂内许多留守妇女内心深埋的血性和勇气!
她们或许平日里操持家务,照顾老小,看似柔弱,但骨子里流淌着的也是与大海搏斗、与命运抗争的坚韧血液。
“娟子姐说得对!我也去!我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不输男人,能搬工具,能拉缆绳!”
“我!我眼神好使,晚上也能看个七八成清,放哨了望没问题!”
“带上我!我男人常年在外面跑大船,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操持,我也不是那泥捏的面人!”
“算我一个!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咱们女人不比男人差!”
“对!不能让老祖宗看扁了!三条簪不是白戴的!”
......
许多平时看起来温顺沉默的渔家妇女,此刻仿佛被唤醒了沉睡在基因里的战斗本能,纷纷从人群里站了出来,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眼神灼灼,要求一起上船。
她们或许没有男人那样强健的体魄,但她们有守护家园的坚定决心、丰富的海上生活经验以及不容小觑的韧性。
最终,在经过村长陈伯、杨不凡与几位村中长辈短暂的紧急商议和权衡后,由老村长一锤定音,根据村里的实际情况做出了最终安排:
一部分年事已高、行动不便的老人,以及少数身体孱弱或完全没有出海经验无法适应海上颠簸和战斗环境的妇女,负责带领全村所有的孩童,以及风柏泉、覃紫苏、关泠泠、关江流、孟金城夫妇、钟广宗这些态度坚决、不愿参与行动的嘉宾,立刻携带有限的食水,跟随村长夫人陈婶,转移至祠堂后山那隐秘的先祖地道中躲藏。
而剩下的村民,包括那些被娟子鼓舞而站出来的妇女,以及自愿参与的嘉宾——杨不凡、陆浩宇、杨明哲、风浩然、司徒月,则共同组成海上行动队,由杨不凡和老船长统一指挥,登上“望汐号”渔船,执行那个关乎全村命运的危险计划。
杨不凡的视线逐一扫过这些即将与自己同生共死的“战友”,心中快速权衡:
风浩然和司徒月这对“男女主”肯定要带上,冥冥之中那玄妙的气运定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迹;
陆浩宇更是她认定的人,他的身手和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支持,必须放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她的目光掠过满脸忧心忡忡、双手紧握、欲言又止的父亲杨明哲,心里再清楚不过,以老爸那护犊子的性格和对自己的深沉爱意,他绝对不可能同意自己躲进相对安全的地道,而放任女儿去海上冒生命危险,带上他,虽然会增加一份牵挂,但至少能互相照应,并肩作战;
孟星辰和季海洋紧紧抱在一起,互相汲取着温暖和勇气,钟浅浅则脸色发白,紧张地拉着季澜昕的衣摆,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他们的眼神里,却都透着一股不肯退缩、誓要与大家共同进退的倔强光芒。
她看着这些人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他们安危的深切担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大手一挥,做出了决定:“算了,你们几个,”她的目光扫过季澜昕、季海洋、季澜昕、钟浅浅,“也都跟着我吧。”
“把你们单独留下......”她意有所指地、冷冷地瞥了一眼另一队嘉宾的方向,“我还得时刻惦记着。”
随着村长陈伯的一声令下,祠堂内压抑的寂静被骤然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张而有序的忙碌。
众人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齿轮,迅速分头行动起来。
祠堂一角,临时搭建起了“军工作坊”。
村民们纷纷从美国家中搬来能用的材料和工具,在几位手脚麻利的村妇和钟浅浅、季澜昕的帮忙下,杨不凡开始快速地制作起迷烟和解药。
“硫磺需要研磨成细腻的粉末。”
“鱼腥草汁液,要新鲜的,用来调和粘合。”
“小心一些,不要碰我刚拿出来的药粉!”
......
杨不凡如同一个严谨的化学家,亲自指挥村民、把控着关键步骤。
另一边,陆浩宇和风浩然则带着几个年轻村民,将找到的旧棉布撕成大小均匀的布块,将这些味道刺鼻的糊状物仔细地包裹起来,做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烟球,并巧妙地嵌入用油纸搓成的引信。
他们的动作从生疏到熟练,很快,几十个沉甸甸的迷烟球就制作完成,整齐地码放在几个防水的木箱里。
同时,杨不凡也快速配制了解药,分装在小陶瓶里,分发给即将登船的行动队员,嘱咐他们出发时吞服,以抵御可能误吸的迷烟。
与此同时,码头方向,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带着他最信赖的几位老伙计——都是与大海搏斗了一生的老水手,正顶着倾盆大雨和呼啸的狂风,对“望汐号”进行出航前最彻底的检查。
手电筒的光柱在漆黑的雨夜中摇曳,仔细扫过船体的每一个角落。
老船长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一寸寸地敲打着船板,倾听声音判断是否有暗伤或腐朽。
村里经验最为丰富的老轨正是白日里被杨不凡治好了痹症的老大爷。他带着经验丰富的轮机员和机工检查了柴油发动机,确保它能在这恶劣天气下稳定输出动力;测试了舵机,保证转向灵活;加固了缆绳,查看了船锚;甚至将船上备用的渔网、鱼叉、沉重的缆绳桩都搬到了易于取用的位置......
这些平日里谋生的工具,此刻都可能成为搏斗的武器。
“老伙计,今晚就看你的了!”老船长拍了拍湿漉漉的船舷,如同在安抚一位即将并肩作战的老友,眼神里充满了信任与决绝。
凌晨三点,一切准备就绪。
祠堂门口,参战人员集结完毕。
雨水顺着他们的雨衣往下流淌,融入脚下湍急的水流。
每个人的脸上都混合着雨水、紧张,以及一种破釜沉舟的坚毅。
另一队人马也准备跟随陈婶前往地道。
然而,就在两队人分别之际——
孟星辰的婶婶王翠芬突然从人群里猛地窜了出来!
她一个饿虎扑食,死死攥住孟星辰纤细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星星啊!我的心肝!你不能去啊!”王翠芬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演技,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和夸张的急切,“那样的环境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你这是要去送死啊!”
她一边涕泪横流地哭喊,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想把孟星辰从行动队的行列里硬拽出来,力道之大,让孟星辰疼得脸色发白,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你怎么能跟他们一起去送死呢?你可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啊!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可怎么活?!我们以后还指望谁去啊?!”
孟星辰被她拽得生疼,心中又惊又怒,更多的是对她这番表演发自内心的厌恶和不信。
季海洋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扯开孟星辰的婶婶,怒喝:“你这是干啥?!你弄疼她了!”
挣脱了束缚,孟星辰从季海洋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我要和杨姐他们在一起!我不怕!我愿意去!”
她虽然性格中有柔弱的一面,但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反抗着。
多年寄人篱下,她早就看透叔叔婶婶自私冷漠的本性,这种突如其来的的“关爱”背后绝对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图谋!
孟星辰的叔叔孟金城也瞪了自己老婆一眼心里嘀咕:这蠢婆娘,这赔钱货自己要去寻死,拦着她干什么?正好省心了!
结果,被王翠芬狠狠撞一下肩膀,这才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悻悻闭嘴。
两方人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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