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叶小川问了江翠儿的病房位置，飞速往楼上赶去。
楼梯拐角处，两个护士在闲聊。
“你听说了吗？陈丹丹和她男人，拉着她爹尸体去公安局闹了，把那个小同志送进去还不够。”
“还想让人家赔命。”
“他们自己不签字手术，关别人什么事儿。我这个老乡，我都替她羞愧。”
“你说什么？”叶小川一把抓住了护士的胳膊。
护士一惊，身子往后缩了缩，闭嘴不吭声了。
叶小川掏出临时工作证明，给护士看了看。
“陈丹丹是你的老乡？”
小护士点头。
“她告诉你的？”
护士又摇头。
叶小川缓和了一下语气，轻声安慰她。
“别怕，你照实说，我刚才太着急了。对不起！”
护士缓了缓神：
“我老家是西峡的，我们哪儿的人前后鼻音不分，还有一些特殊发音。就算故意说东海话，同乡很容易就能听出来。”
叶小川眼睛一亮。
西峡？
陈丹丹是西峡人，可以顺着这条线查。这个年代人员流动性小，交通落后，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谢过护士，叶小川匆匆上楼，去看江翠儿。
民兵叶三站在病房门口，叶建设和另一个民兵不在。
“嫂子！”
叶小川正要进去，被叶三的枪管拦住了。
“你是谁？站住！”
叶小川：……
叶小川无奈一笑，扯下了头上的帽子。
“叶三哥！是我！叶小川！”
民兵叶三愣了一下，一把扯住了叶小川。
“小川真的是你，你越狱了？
你这样，趁这会儿没人赶紧走。回去就躲到深山里，保证谁也找不到你。”
叶三扯着叶小川就往外推。
“叶三哥！”
“我没越狱，我洗清嫌疑才出来的。”
叶三挠了挠头：“那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儿？”
“怕仇人认出来。
我在帮叶队长办事，伪装一下方便。”
叶小川解释清楚，推门进了病房。
“嫂子！”
江翠儿正坐在病床上，背对着叶小川。
“嫂子！”
江翠儿一动不动，叶小川大步走了过去。
一下把她揽进了怀里。
江翠儿像是突然被惊醒似的，惊叫一声，不停捶打着叶小川。
“小川！”
“小川，你在哪儿？”
叶小川扶住江翠儿的头，眼睛直视着她：
“翠儿，我是叶小川，我回来了。”
“小川，我不是做梦吧。”江翠儿伏在叶小川肩上。
泪流满面。
她一次次向叶小川确认，确定不是梦后，才安静了下来。
等到江翠儿熟睡，叶小川才离开了病房。
叶小川到电话间给叶城打电话，把最新消息告诉了叶城。
叶城西峡县他战友，让他们帮忙查一下。
叶小川自己去汽车站查一下。
打完电话，叶小川路过医生办公室，看到了那天接诊的大夫。
叶小川敲了敲门：
“你好，我是公安局的，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年轻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不是刚来过了吗？”
叶小川笑了笑，掏出工作证明：
“麻烦问下，陈大坦住院时体检了吗？他有没有患绝症的可能？”
叶小川想不明白，好好一个人怎么会一心求死。后世有身患绝症的人，为了钱什么都肯干。
如果陈大坦命不久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没体检，根本来不及。陈大坦送来时人已经昏迷了，我们只做了血检。”
“但他的白细胞特别高，不排除患癌的可能，但癌症需要多项检查才能确诊。”
叶小川摸了摸下巴。
“你有没觉得他死的太快了？”
年轻医生推了推眼睛，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
“当时，我师父判断是内脏出血，及时手术就能保命。可患者家属坚决不同意开腹，就耽误了。”
“后半夜时，陈大坦的情况突然恶化，不治而亡。公安局要求尸检，我们刚开了腹，尸体就被陈丹丹强行抢走了！”
尸体！
活人可以说谎，但死人不会。
叶小川给叶城打电话：
“叶叔，陈大坦的尸体还在局里吗？我怀疑他的死因有蹊跷。”
“这样啊，我们正在审陈丹丹，抽不开手。你回来拉一趟，记得安抚亲属情绪。”
这壮丁抓的。
叶小川摇了摇头，苦笑着往外走。刚好和叶建设碰了个正着。
“你！”
叶建设觉得这个人好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叶小川一把拉住了叶建设，把他拉到了一边儿。
“三叔，是我！小川！”
叶建设震惊的瞪大了眼：“你真是小川？”
他只是觉得这个人眼熟，没想到是叶小川。
“你出来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叶建设激动得老泪纵横，不停的擦拭着眼角。
看他这样，叶小川的鼻子也酸酸的。
“三叔，我看过嫂子了。等她状态稳定，你们赶紧回去吧，县里不安全。”
吴天还在外面，他手下都是亡命徒，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
“我还要帮叶队查案，事情办完我就回去。”
叶建设连连答应。
叶小川匆匆离开，往公安局赶去。
他刚进门，就看到了小张。
小张晃了晃手里的扁担。
“小川，叶队长让我在这儿等你，和你一起去送尸体。”
叶小川扶了扶额头，一头黑线。大白天的，他们俩就这样抬着去？
叶小川在院子里看了看，局里唯一的吉普车不在。
“车呢？”
“市里临时通知开会，沈局长开市里去了。”
叶小川拉住小张：
“这样，你去附近借一辆牛车，我负责把人弄出来。”
“记得带一点茅草。”
小张离开后，叶小川赶到先前的拘留室，和郭林换衣裳。
郭林一脸不解：
“小川哥，你穿这个干什么？怪晦气的。当时他们弄了好几身儿，我悄悄顺的。”
叶小川一愣。
好几身儿孝服？
叶小川一把扯住郭林的胳膊。
“好几身儿孝服？剩下的孝服呢？你刚才怎么不说？”
郭林不情愿的揉了揉胳膊。
“你们只问了我表哥的事儿，也没问这个啊。”
“剩下的孝服在哪儿，你知道吗？”
郭林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知道。”
“不过，里边有两个熟面孔，好像是我表哥的人。”
“来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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