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晓春沉默着不说话，许素馨不用问也知道蔡晓春心里的顾虑，她没好气地白了蔡晓春一眼。
“咱俩的关系你还计较这些，你要是卖的好了，给我分成还不行?咱们也就干过年这段时间，等手续下来，你还要回去卖串串香呢。”
“过完年玲玲要去市里头看病，能多赚点就是一点，你就别和我瞎客气了。”
握着手中的油纸包，蔡晓春重重地点了点头：“素馨，等玲玲病好了，我不要工钱也要跟你干一辈子，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玲玲啥会儿才能治上病。”
蔡晓春说得真切，许素馨却笑着推了推她：“你可别害我，让你白干活不发工钱，我可是要被告的。”
闻言，蔡晓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张嘴啊，那这些瓜子我就拿回去了，今晚我就去电影院门口试试。”
送走蔡晓春，许素馨骑着车就去了机械厂。
机械厂门卫室内，门卫老黄板着脸看着敲响窗户的许素馨。
“这位同志，你来我们厂有啥事吗？”
许素馨笑眯眯地拢了拢快要掉下来的围巾：“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找一下你们厂里的孙卫国，我是他丈母娘。”
她可不是啥软柿子，孙卫国敢在背后给她下绊子，她指定不会让孙卫国好过。
听说是来找孙卫国的，老黄赶紧摆了摆手：“孙科长吃完午饭就和副厂长一块儿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许素馨没想到自己掐着上班的点过来，竟然还扑了个空。
不过她并没有忽视自己提起孙卫国的时候，门卫老黄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结合自己对孙卫国的了解，对于孙卫国的去向，许素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许素馨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小北塞在她口袋里的奶糖，透过窗户放在门卫室的桌子上。
“师傅，这糖你收着，让孩子一会儿醒了吃。这会儿不是上班的点嘛，孙卫国这是出去干活了？”
刚刚许素馨就注意到了，睡在门卫室小床上的孩子。想要对付孙卫国，她可得和门卫打好关照，免得下次她想找孙卫国，都不知道他在不在厂里。
老黄扭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孩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见许素馨一脸期待，老黄心一横开口道：“同志，我听厂里人说孙科长最近总喜欢去城东大浴室泡澡，你可以去瞧瞧，不过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老黄不傻，在机械厂看了几十年的大门，就算许素馨没说来找孙卫国是为了啥事，他也能猜到，肯定不是啥好事。
说不准啊，是孙卫国欺负了人家闺女，娘家妈上门来讨公道呢。
孙卫国真不是啥好鸟，之前只是个普通工人的时候还好点，自从当上科长，他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前几天他就是忘记叫孙卫国科长，还被他狠狠说了一顿，不就是抱上了刘卓的大腿嘛，这机械厂都快装不下他了。
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受点教训。
老黄的答案和许素馨的猜想不谋而合，她道了声谢，直接去了城东大浴室。
城东大浴室说是浴室，却不光是洗澡的地方，上了二楼就是牌室。
县里不允许聚众赌博，但城东大浴室干得隐蔽，都得客带客才能进去，二楼的牌室天天热闹得像过年。
上辈子，城东大浴室被有心人举报一锅端了之后，许素馨才知道孙卫国赌钱的事情。
不过上辈子孙卫国并没有当科长，赚的工资也少，周云霞知道他这件事之后狠狠闹了一通，他也就戒了。
许素馨运气不错，在城东大浴室附近等了半个多小时，就看见了春风得意的孙卫国和刘卓。
她快步迎了上去，直接叫住了孙卫国。
见许素馨突然出现，孙卫国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妈，你咋在这？”
虽然和许素馨闹得不愉快，但在外面他也不敢对许素馨太过分，怕她一个不高兴，在大街上给他没脸。
更别提他刚举报了许素馨的盒饭摊，这会儿正是做贼心虚的时候。
许素馨不想暴露老黄，她指了指车篓子里的米花糖：“来给小北小南买点零嘴，刚好看见你了。”
孙卫国讪笑一声：“那还真是巧了，我和我们厂长这两天忙得要命，今天没啥事，就来泡泡澡解解乏。”
听着孙卫国苍白的借口，许素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这个“好女婿”还真是敢做不敢当。
刘卓饶有兴趣地打量了许素馨一眼：“没想到啊孙卫国，你妈成天在乡下种地，看上去还挺年轻。”
刘卓没见过孙卫国家里人，但孙卫国家里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孙卫国表情尴尬：“刘厂长，这是我丈母娘。”
刘卓对于许素馨是谁并不感兴趣，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看你丈母娘是有话要和你说，我先去饭店那边，你早点过来，别耽误时间。”
刘卓一走，孙卫国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厂长的小舅子可不是好伺候的。
见许素馨今天骑的是借来的自行车，而不是之前的三轮车，孙卫国心中一阵暗喜。
许素馨摆摊卖盒饭赚钱又怎么样，这钱不给他，他有的是办法让她难受。
他现在可是机械厂的科长了，走到哪儿人家不给他点面子？
捕捉到孙卫国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许素馨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今天要是不遇见你，我也打算去家里找你。我听说你升了官，当上了技术科的科长，那之前云霞她爸借给你盖房的三百块钱，你就还了吧。”
孙卫国还以为许素馨主动叫住自己，是因为放不下周云霞这个闺女，却没想到她一张嘴就是问自己要钱。
孙卫国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一脸苦笑。
“妈你不知道，我和云霞刚分了家，这个月发的工资还没捂热就花出去了，我真的没钱还你。”
听说孙卫国分了家，许素馨有些惊讶，上辈子周云霞不知道闹了多少次，到小阳上大学才真的分家。
这才哪到哪，孙家咋就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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