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缝的入口像一张咧开的黑色大嘴，边缘闪烁着不祥的紫光。
修站在悬崖边，手中的时空钥匙发烫得几乎握不住。从这里跳下去，要么找到时空之泉，要么永远迷失在错乱的时空中。
“美美，等我回来。”他轻声说，虽然知道夏美此刻应该还在医院熟睡。他特意让盟主在她的茶里加了安眠药，足够她睡到明天中午——如果他能回去的话。
深吸一口气，修纵身跃入黑暗。
坠落的过程像是被扔进洗衣机，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摔在一片灰蒙蒙的“地面”上——如果这能称为地面的话。四周漂浮着破碎的建筑物残骸、倒流的河水，甚至还有凝固在半空中的闪电。
“东北角……”修喃喃自语，忍着全身剧痛站起来。右胸的伤口在裂缝中灼烧得更厉害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
他刚迈出一步，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眨眼间，他站在了夏家客厅里，夏美正笑着向他跑来——
幻觉。
修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时空裂缝会挖掘人最深的渴望制造幻象，他已经读过资料。
但知道是一回事，抵抗又是另一回事。当夏美的幻象伸手触碰他的脸时，他几乎忍不住想拥抱她。
“你不是真的。”修后退一步，电吉他出现在手中。一个音符击碎了美好幻象，世界又变回那片荒芜的灰色。
接下来的路程像一场噩梦。每走几步就会触发新的幻象：东城卫的伙伴们向他求救，健康的自己笑着嘲讽现在的狼狈……
三个小时后，修的双腿像灌了铅，咳出的血已经接近全黑。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远处突然出现一抹蓝光——一汪清泉在破碎的时空中奇迹般保持着完整，水面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
时空之泉。
修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却在距离泉水二十米处猛地刹住脚步。泉边站着一个人影，长发在无风的环境中飘动，脖子上有熟悉的紫色纹路。
“美美？！”修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那人影转过身，夏美苍白的脸上满是震惊。“修……你怎么会……”
下一秒，两人同时明白了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骗我！”夏美的眼泪夺眶而出，“你说不会来找泉水的！”
“你也骗了我。”修摇摇晃晃地走向她，“安眠药对你没效？”
“我可是夏兰荇德家的人！”夏美冲过来扶住快要倒下的修，“从小体弱多病经常喝药锻炼出来的抗药性！”
修想责备她的冒险，却被一阵剧痛打断。他跪倒在地，咳出的黑血溅在泉水边缘，立刻被吸收消失。
“快喝！”夏美手忙脚乱地掬起一捧水，“现在就喝下去！”
“不。”修握住她的手腕，“你先喝。你也被感染了。”
“我只是初期！你都快死了！”
两人的争执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真感人。”
泉水中升起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像是由水雾构成的老者。“我是泉水的守护者。”
他声音如同流水潺潺，“每百年只有一人能饮用泉水，而另一人必须留下作为交换。”
“什么意思？”夏美紧紧抱住虚弱的修。
“字面意思，小姑娘。”守护者微笑，“一人活，一人留。选择吧。”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修看着夏美毫无血色的脸，看到她眼中倒映着的垂死的自己，突然笑了。
“太好了。”他轻声说，“至少你能活下去。”
“你闭嘴！”夏美浑身发抖，“我才不要这种选择！”
守护者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时间有限。泉水感应到你们的生命力正在流失，半小时后就会干涸。”
修突然暴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夏美按在泉水边。
“喝下去！”他命令道，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这是上级的命令！”
夏美挣扎着，却惊讶地发现修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在燃烧最后的生命能量。
“不！我不要！”她尖叫着，眼泪落入泉中激起细小涟漪。
“美美，听我说。”修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但如果我死了……”
他捧起她的脸，“你还年轻，可以带着对我的记忆，继续看这个世界的美好。”
“没有你的世界一点都不美好！”夏美哭得几乎窒息。
修突然吻住她，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决绝的温柔。趁夏美恍惚的瞬间，他猛地将她的头按向泉水。
“喝！”
夏美下意识吞咽了几口，泉水入喉的瞬间，她脖子上的紫色纹路开始褪去。
与此同时，修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不！停下！”夏美疯狂挣扎，突然灵光一闪，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泉中。
守护者惊呼：“你在做什么？！”
“夏兰荇德家冰属性异能者的血有契约之力！”夏美念诵起古老的咒语，“以血为媒，以命为契，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泉水突然沸腾，一道红光从泉底射出，将两人笼罩其中。
修停止透明化，震惊地看着夏美：“你做了什么？”
“家族秘术。”夏美倔强地擦掉眼泪，“现在要么我们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守护者脸色大变：“愚蠢！这样泉水会——”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泉水中央出现一个旋涡，强大的吸力开始拉扯周围的一切。
“空间崩塌了！”守护者惊慌失措，“你们触发了泉水的自毁机制！”
修本能地将夏美护在身下，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石。
“抓紧我！”他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
旋涡越来越大，最终将两人一起吞没。最后一刻，夏美死死抱住修的腰，在他耳边喊：“要死一起死！”
然后是无尽的坠落……
谁都不曾想到，本来已经毁掉的泉水再次出现在西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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