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什么都没说。
只是轻轻一笑，那一瞬的神情，像极了某次猎人任务结束后，蓝弦雅转头对秦云说的那句：
“你这次，你终于不是拖后腿了！”
可这表情在秦云眼里，只剩恶心。
“你复制不了她的眼神！”
他一句话没多说，刀已然横出。
【震磁崩雷】瞬间发动。
扇形领域展开的那一刻，怪物刚起身就被震压锁死在半空，它体表迅速长出触须试图挣脱磁力束缚，但刚刚扭动半寸，二段雷击轰下，将它整条手臂打得变形炸裂。
沈苒和高铭一左一右杀到，火力封锁位置精准，蒋叙那边投出两枚折叠雷，将出路彻底堵死。
冷望远远地贴着精神镇压符，稳住周围的能量波动，避免幻象蔓延。
秦云直接杀了上去。
【断界震雷】蓄力到极限，一刀从上劈下，命中那怪的核心区域。
“嘶—！”
那怪终于发出声音，声音像人像兽又像婴儿啼哭，混乱得像在撕扯每个人的神经。
沈苒当即咬牙吼了一句：
“别听！把精神保护打开！”
秦云根本没理那声音，脚步没停，趁其炸开的刹那再次冲上，一脚踹飞残骸，刀跟着进，连出三记斩击。
每一刀都带着雷光，每一刀都砸进怪物身体深处。
【崩雷】领域第二次扩散，彻底锁定空间，那怪刚要分裂就被强行震散，四肢一根根断开、重新缠绕、再断、再崩。
沈苒看到那东西身体变成五段的时候，直接放话。
“核心还在动，秦云，再补一刀！”
话音落地的同时，秦云右手反握，最后一击不再带雷。
这一刀他用了真气。
是他体内少数还未完全暴露的力量源泉，是他多年来在底层打生打死积攒下的底气。
这一刀下去，直接将那东西的脑袋一分为二。
黑色血液溅了秦云一脸，他神色不变，站在原地喘息片刻后，终于确定那怪没再动。
整个队伍在他后方慢慢靠近。
沈苒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残骸，确认这次是彻底杀干净了。
她抬头看着秦云，声音低了一点：
“你行啊！”
“你那招……是第二个A级技能吧？”
秦云擦了擦脸。
“昨天刚领悟出来的！”
“本来想留着……”
“但这玩意要是再让它动一次，我可能真收不住了！”
沈苒盯着他几秒，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我记下了！”
她走过去，低头查看那东西爆出的残核，皱了下眉。
“这不是完整的！”
“连片段数据都没有！”
“复制得太彻底了！”
蒋叙在旁边看着那尸体，咂咂嘴。
“刚才那表情我看得真瘆得慌！”
“活人脸，怪物骨，关键是还说话！”
“我现在都不敢保证出去之后，再碰上蓝弦雅……我能分得清是不是真人！”
冷望收起精神器具，一边整理一边开口。
“你要真分不清，那就先捅一刀试试！”
“真的是她，顶多打一架！”
“不是她，那便救了你命！”
蒋叙撇撇嘴。
“这法子……听着真没安全感！”
“这年头，连人都要先捅一刀确定是不是真人了？”
沈苒没说话。
秦云站在尸体前，沉默片刻后，走过去翻了翻那残核。
没有任何信息。
甚至连一点塔语残渣都没有。
像是……根本就不属于这世界的东西。
“它不是塔里的！”
沈苒转头看他：
“你什么意思？”
“它不是塔里裂出来的怪！”
“它是从外面进来的！”
“它的样子，是我们脑子里认识的人的模样！”
“但它对‘模仿’这件事，理解得太清楚！”
“不像是塔生物天然进化出来的！”
“更像是……它学的！”
冷望闻言，脸色也有点变了。
“你是说……”
“这东西，是人为放进来的？”
秦云没吭声。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塔里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可如果连“模仿体”这种东西都能精准找到人类记忆弱点来干扰，那说明，有人不只是想利用塔。
他是想控制人类整个精神层。
这东西要是出现在外面，社会能稳定个鬼？
谁都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谁都不知道你跟你并肩作战的队友，是不是昨天已经死了。
他站起来，看着塔核深处。
“我们进去的时候，终端是不是已经完全屏蔽？”
沈苒点头。
“早断了！”
“你想说什么？”
“那这东西是怎么知道我脑子里她长什么样的？”
沈苒呼吸顿了顿。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她忽然冷静地说了句：
“离开这里！”
“带上那具尸体残骸，带回去让协会看看！”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
“那我们现在面对的，就不是塔的问题了！”
“是人！”
秦云没回话，转身走在最前面。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真正要面对的，不只是塔里的东西，也不只是所谓的“模仿”。
是那一套藏在“猎人制度”背后的秘密系统。
而蓝弦雅，八成就是在这层秘密下面消失的。
现在他只有一件事要做。
找到她，或者……找到那个动了她的人。
然后，干死他。
秦云收回刀。
尸体已经失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一滩扭曲干瘪的灰黑色组织，随着塔核能量的塌缩缓缓风化，像是什么东西“从未存在”过一样，被一点点抹去。
没人说话。
他们都知道，这一战比想象中更凶险。
冷望走过去看了看尸体边上残留的精神干扰痕迹，开口：
“确认了，是多源嵌入式干扰！”
“意思就是，它不止模仿了你脑子里的记忆，还嵌入了其他猎人对她的认知！”
蒋叙骂了句。
“我操，那意思是，它是拼凑出来的？”
“对！”
冷望语气平静。
“拼了七个不同人的记忆和认知，但表现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一个‘蓝弦雅’！”
“一个最符合你认知的‘她’！”
秦云听完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没变化。
但没人知道，他手掌攥着，骨节已经发白。
他很清楚，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蓝弦雅—很可能已经不是活人了。
只有死亡的目标，才会成为“集体认知模仿”的对象。
否则，这东西不会拼她。
但他依然没有表现出情绪。
也没有任何失控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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