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柒柒忽地意识到自己脖颈处被留下了一块无法忽视的红痕，以及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呢喃喘息脱口而出的名字……
大脑不可控地空了一瞬。
后知后觉的羞耻心，飞速漫上酡红的脸颊。
搭在沈允肩膀上的粉嫩指尖轻轻颤抖着，那双与他对视的明眸难得的流露出了些许的慌乱羞涩。
还是雾蒙蒙的。
只是此刻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湿意。
红晕蔓延到眼角。
像只不知所措的小白兔。
楚楚可怜。
在那样诱人深入的目光下，沈允的理智已经到了强撑的边缘。
垂下头。
他餍足地看了眼新鲜的红痕，不经意地舌尖再次漫过。
“沈、沈允……”
怀中的少女罕见地，在这种情况下直呼他名。
只是声音细微娇柔，轻颤颤的尾音拉长。
急促的呼吸，细碎的喘息声混杂在他的名字中。
只一声。
却足以抚慰她唤的那一句“沈沐泽”所引起的不甘不满。
沈允没有抬头，低垂下去的眸色沉了几分，像是被夜风撩动的火焰，暗流涌动间燃着炽热又浓郁的情欲，透着灼热的高温。
他按在少女肩膀上的手指微微弯曲。
深吸一口气，男人顺着她脖颈的弧度扬起头，薄唇停留在少女的耳畔边，卷着炙热的呼吸。
声音却没有刻意压低，故意让正在和温柒柒通话的沈沐泽听得清清楚楚。
嗓音低沉缓慢。
像是胜利者蓄谋已久的炫耀宣告，又像是逼退同类的狂傲挑衅：
“这里，是你要一直留给我的位置，柒柒。”
没等少女做什么反应，沈允径直伸手夺过摘下她耳朵上的耳机，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对上她的眸子展露笑意，眸底极尽温柔。
旋即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声音听起来却还有几分尚未退却欲望的沙哑：
“很晚了，柒柒该睡了。”
随着男人整个身形都舒展开，完美的身材比例在温柒柒眼前展露无遗。
宽肩窄腰，身姿颀长。
精壮有力，年轻而气盛滚烫。
男人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修长的手指从发间掠过，唇角扬起，眉梢微挑：“沈沐泽，你剧本还没对完？剩下的部分用不用我大发慈悲帮帮你？”
明明他平时也会说这种类型的话，但现在听起来，就是莫名……
夹杂了丝不明的敌意。
电话另一头的沈沐泽不惊讶沈允夺过了手机，甚至还在毫不掩饰地嗤笑着。
那笑声听起来满是嘲讽。
等他笑够了，才缓缓抬眸，注视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声音扬起：“倒是不用三哥费心费力了。”
“她配合我配合的很好。”
“三哥应该也听到了吧？”
“她叫我名字的那一瞬......”
对面的语气听起来太过于狂放无理：“三哥，你的计划是不是都被打乱了？”
没听到沈允的回复，沈沐泽的笑声更恣意：“哈，让三哥听到这些不该听的……还真是抱歉呢。”
只是逐渐平息毫无感情的音调，可一点儿都没有抱歉的意味。
反倒是隐隐带着点直白的挑衅：“温柒柒那么喜欢叫我的名字。三哥，不会偷偷做些小动作吧？”
沈允没有正面回答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温柒柒的表情，喉结微不可察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表情不悦：“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这部剧拍摄时间最少还有一个月吧？”
他勾了勾唇角，哼笑一声：“有空的话，我会带柒柒去探监你的。”
“啧，一个月。沈沐泽，慢慢熬吧。”
“挂了。”
—
从某种角度讲，被窝可以算是温柒柒的本体。
小姑娘又想不通地钻进了被窝深处把自己裹成一个团。
总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变得难以控制起来。
想要努力让脑子更清醒一些，温柒柒试图梳理还未发生的剧情。
可无论她怎么转移注意力，刚刚在客厅的那一幕幕却还是会疯狂地反复放大重现在感官深处。
就连脖颈上的炙热也愈加清晰。
呼吸渐渐浑浊。
思绪缓缓迷离。
忽地，她在那些旖旎靡丽的画面中抓到了一丝“不应该”。
“等等……”
漂亮诱人的眸子逐渐明亮。
少女忽地一个鲤鱼打挺稳稳坐了起来！
！
“为什么……六哥会有那些我都记不清楚的记忆？！”
“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想起了某段循环里的经历？！”
“难道……”
沈沐泽也觉醒了？！
温柒柒匆匆忙忙打字过去求证。
她发的消息直白明了，对方却已读未回。
温柒柒等不了，直接电话打了过去。
不知道沈沐泽在忙些什么，接起来的时间也拖延了些许，接听那一刻的嗓音也哑到极致：“温柒柒。”
他念着她的名字，气息算不上稳，尾音飘飘然地上扬着。
像是吐出个烟圈般。
没等温柒柒说话，沈沐泽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将她的消息向上翻了翻，刺目的光亮在黑暗的房间内裹挟着直率的质问映在他的脸上。
那一句句隐藏的感情太过于强烈。
包括温柒柒现在的开口，听得出来，她情绪很激动。
但......
“是剧本，温柒柒。”
沈沐泽将自己从沉沦贪欲中捞起来，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目光扫向远方：“这部戏导演给的剧本另一个发展方向，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
他眼神里没什么光彩，只是定定地注视远方，却没什么焦点：“温柒柒，我只是在演戏而已。”
不能说。
自己能接收到的记忆只有太过于短暂的片段。
沈沐泽能感觉到在某个方向，有什么不知名的存在正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言一语。
说出口的话......
可能就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听着电话里逐渐懊恼失落的语气，沈沐泽苦笑了一下，又将窗帘拉上，故作轻松：“很有感觉？”
听出他在调侃的温柒柒隔空瞪了他一眼，否认：“才没有！”
“这么晚还要给我打电话，温柒柒，你不会是太想我了吧？”
“......没有，债见！┏(＾0＾)┛”
电话被挂断的很果断。
沈沐泽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对着手机轻轻地落下一吻，呢喃：“可是宝宝，我很想你。”
—
浴室的淋浴被打开。
滚热的水滴尽数砸下来。
沈沐泽站在其中，撩起了淋湿的发。
身上的脏污已经洗去，脑海中却没有办法从那段记忆里挣脱。
在温柒柒挂断电话之后，残缺的记忆碎片也彻底实质化变得清晰。
被揉皱的衬衫，坐在他腰间的少女，黑暗中明亮如昼的双瞳。
却闪着泪。
一滴两滴。
接连着。
滴落在他袒露的胸膛上。
滚烫。
他们后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进展。
有的只是两根积压了太久情绪，敏感又脆弱的神经在那一刹那歇斯底里的爆发。
是沈沐泽赤红的眼，绷紧的身体，挣脱了片刻剧情束缚不忍心又无可奈何的“对不起”。
是温柒柒下弯身子，伏在他未着衣缕的肩膀上脆弱轻喃的“我没有退路，六哥。”
是她在黑暗中压抑的呼吸，断断续续的哭腔，是她在第一次循环里展露的无助不安：“我不知道，再经历一遍听闻你的死讯，我要怎么......”
“怎么自己活下去......”
“为什么就算重来了一次，我还是谁也救不了啊......”
“我不想......我不想让我最后一个亲人......再死在我面前了......六哥......”
破碎。
颤抖。
绝望。
“六哥，我现在只剩下你了......”
“别丢下我......”
沈沐泽记得，少女那晚是这样向他祈求的。
所以那天晚上，沈沐泽将那句话刻在了灵魂里。
他是她最后的依靠。
记不清自己是用了什么法子。
在温柒柒之后经历的上百次循环里，沈沐泽凭借着自己对活下去的执念。
凭借着刻进骨子里的一句句执念：
——“你是温柒柒的六哥。”
——“你是她最后一根稻草。”
——“你是沈家兄弟所有人最后的存念。”
——“别他妈再情绪崩盘了！”
——“别他妈脆弱得跟个玻璃罐子一样，一摔就碎！”
——“你的意志，必须要比他们强上百倍千倍万倍！”
——“沈沐泽，就算是要死......”
——“你他妈也给我死在温柒柒的后面！”
所以其实。
这段模糊的记忆，温柒柒记不清了也怪不了她。
毕竟这段记忆在她经历过的125次循环里，只发生在第一次的循环里。
之后的每一次循环，温柒柒面对的，都是那个用灵魂警示自己的沈沐泽。
是独自忍受所有人死亡的沈沐泽。
是再也没让她在情绪这方面崩盘过的沈沐泽。
是自己抗下所有也要让她笑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沈沐泽。
他再也没奢望过她的爱。
也从未吝啬过自己的爱。
“我是你哥哥。”
“你叫我一声哥，我终是要一直护着你的。”
“嗯，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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