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的夜空被暗红色的极光笼罩，扭曲的光带像血管般爬满天幕。
江天野站在观测站顶层的玻璃穹顶下，呼出的白雾在镜片上凝结成霜。
他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目光却死死锁住全息屏上的数据流……
火星赤道区的能量读数正在以每分钟3%的速度攀升。
“引力异常范围扩大了。”
陆云漪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干扰的杂音。
她蜷缩在地下实验室的操作台前，淡金色的纹路沿着手臂爬上显示屏，与加密信号产生微弱的共鸣。
“探测器传回的图像有延迟，但结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东西的高度超过珠峰。”
林寒靠在墙角的阴影里，右臂的绷带渗出淡蓝色的荧光。
自从南极稳定器重启后，他皮肤下的能量脉络便不再蔓延，但每当火星数据波动时，旧伤处仍会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此刻他正摩挲着祖父留下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突然定格，尖端笔直指向东北方的天空。
那里是火星的位置。
“军方有什么动作？”
江天野按下通讯键，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监控画面。
破冰船残骸附近的冰架上，守夜人组织的私兵正在搭建某种巨型天线，蛛网般的电缆在积雪中蜿蜒。
陆云漪调出卫星监控，放大画面中的金属装置：“他们在尝试建立定向通讯，目标可能是火星上的……”
她顿了顿，将“黑塔”两个字咽了回去。
这个词如今成了全球媒体的禁忌，所有相关报道都被替换成“未确认地外构造体”。
突然，整座观测站剧烈晃动。
江天野扶住栏杆，咖啡杯摔碎在脚边，褐色的液体在低温中瞬间凝结成冰花。
地下实验室的警报灯炸成碎片，陆云漪扑向控制台，淡金纹路暴亮着接入系统：“南极冰盖出现新裂缝，能量导管正在过载！”
林寒的罗盘脱手飞出，悬浮在半空发出嗡鸣。
指针迸出火星，在金属表面烙出焦痕。
他抓起装备包冲向升降梯，军靴碾过结霜的台阶：“去冰湖！备用稳定器的核心在那里！”
三人顶着暴风雪跋涉时，夜空中的极光陡然扭曲。
暗红的光流汇聚成漩涡，中心浮现出模糊的几何图案……
那正是火星传回的黑塔投影。
江天野的呼吸陡然粗重，防护面罩蒙上厚厚的白雾。
二十年前的噩梦重现了，只不过这次威胁来自更遥远的深空。
冰湖边缘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原本平静的湖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幽蓝的光液从缝隙渗出，在空气中蒸腾成雾。
湖底的能量导管像苏醒的巨蛇般扭动，金属外壳崩裂的瞬间，十二道蓝光直冲天际。
陆云漪的监测仪屏幕炸出乱码，她扯开防护领口，锁骨下的纹路与蓝光产生共振：“它们在向火星发射信号！”
林寒的右臂突然失去知觉。
能量脉络如荆棘般刺破皮肤，淡蓝色的光流顺着指尖滴落，在冰面上蚀出细小的孔洞。
他单膝跪地，额角青筋暴起：“黑塔在同步……南极和火星的能量网络被连接了！”
江天野扑向湖边的控制舱。
生锈的金属门在液压装置下艰难开启，露出内部布满冰霜的操纵杆。
这是江小满生前设计的应急系统，二十年未曾启动的按钮上还贴着她手写的标签：【仅限临界状态】。
“要切断连接，只能物理破坏导管！”
陆云漪的声音被狂风吹散。
她将液氮喷射器甩给林寒，自己则冲向湖面裂缝。
淡金纹路在雪地上拖出光痕，如同一条燃烧的引线。
守夜人的私兵在这时现身。
五架雪地摩托从冰丘后冲出，车轮碾过蓝光萦绕的冰层。
领队举起改装过的声波步枪，无形的冲击波震碎湖面，飞溅的冰块如弹片般袭来。
林寒翻滚躲避，液氮弹击中最近摩托的引擎，极寒雾气瞬间冻结了驾驶者的手臂。
“他们的目标也是导管！”
江天野嘶吼着按下操纵杆。
湖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三台老式钻探机破冰而出，生锈的钻头直插能量导管交汇处。
陆云漪在弹雨中跃入裂缝。
刺骨的湖水浸透防护服，她睁大眼睛，看见湖底景象正在异变。
原本稳定的蓝光变得猩红，导管表面浮现出与火星投影相同的纹路。
淡金纹路脱离皮肤，化作光索缠住最近的导管。
疼痛如烈火般席卷神经，她却咬紧牙关，将意识接入能量网络。
刹那间，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她看见火星赤道区的沙暴中，通天黑塔正释放脉冲，地球南极的冰层不过是它的镜像投影……
她看见无数文明在类似的试炼中湮灭，化为星尘碑……
最后，她看见江小满的虚影站在塔顶，长发在能量流中飞扬：“阻止同步……否则筛选程序会重启。”』
现实中的惨叫将她拉回。
江天野的操纵台爆炸了。
气浪掀翻老人，他的后背撞在冰岩上，防护服裂口处渗出鲜血。
林寒的液氮弹耗尽，正用格斗匕首与两名私兵缠斗，右臂的蓝光忽明忽暗，显然已到极限。
陆云漪浮出水面，湿透的长发冻结成冰棱。
她扯下颈间的金属吊坠，狠狠刺入心口的纹路……这是江小满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
金光炸裂。
以她为中心，淡金色的波纹横扫冰原。
守夜人的私兵集体僵直，声波武器在强磁场中报废。
能量导管的光流骤然中断，夜空中的火星投影闪烁两下，消散在重新变绿的极光中。
当最后一缕红光褪去时，南极恢复了寂静。
林寒拖着重伤的右臂走向湖岸，江天野倚在冰岩上喘息，陆云漪跪在雪地里，吊坠的碎片从指间滑落。
三人望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恐惧……
这场胜利不过是喘息之机。
破冰船残骸方向突然传来汽笛声。
全球科考队的联合舰队出现在地平线上，甲板灯光将夜空照成白昼。
广播声穿透暴风雪：“这里是国际科研联盟，请求共享火星观测数据……”
陆云漪却低头看向监测仪。
屏幕上的地磁曲线看似平稳，但某个隐藏界面正在闪烁……
全球三分之一的电子钟表同时慢了四十七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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