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这些年过得好吗？”
叶离收回思绪，反问她：“你是想听我说过得好，还是不好？”
她的问题让孟澜姜微怔，转而就是轻笑：“阿离，你长大了，比从前更尖锐了。”
“我只是和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而已。”
孟澜姜从服务员递来的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暗红色的液体在她手中轻轻晃动，她盯着那红酒，淡淡道：“叶离，你知道你为什么和沈清逸哪怕结婚了也还是走不到一块儿去吗？”
叶离凝视着她，手指蜷缩成拳。
孟澜姜浅酌了一口，红唇微勾，温婉柔美，缓缓开了口：“因为你太尖锐了，你自己却不觉得。”
“你不会忍。”她看着叶离，笑意嘲讽，“在适当的时候，装聋作哑，或许会更好。”
“好。”叶离干脆利落的一声好，让孟澜姜有些没反应过来。
叶离又重复了一遍：“好，我记住了。但是，我注定忍不了，我也做不到装聋作哑，所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孟澜姜红唇微张，看向叶离的眼底多了几分意外。
“澜姜姐。”叶离浅笑着，“我已经不爱沈清逸了，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吧。”
叶离实在不想再和孟澜姜独处下去，孟澜姜说的话，她也不愿意听。
如果她真的还爱沈清逸，他们不管是再续前缘还是旧情复燃，她都无所谓了。
孟澜姜愿意忍就让她去忍，反正她叶离，不想忍了。
她起了身：“不好意思，失陪。”
可还没能迈出步子，孟澜姜也紧随着她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孟澜姜微微勾唇，还不待叶离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的手微微一晃，杯中的红酒倾洒而出，脏污了叶离纯白的礼服。
大块的红酒渍在叶离胸前绽开，在白底的衬托下，猩红刺目。
裙子面料很薄，被浸透的布料紧贴着肌肤，叶离能清晰感受到液体透过来的冰凉。
叶离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可她却笑意渐深，走近叶离，轻声耳语：“叶离，必须要沈清逸厌弃你，不然我没有希望。”
叶离现在才不管什么沈清逸的，脑子里只想让她道歉。
“道歉。”叶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意。
孟澜姜缓缓放下酒杯，红唇轻启：“不可能。”
她向前半步，带着红酒香气的吐息拂过叶离耳畔，“要怪就怪你命太好。”
她的话说得没头没尾，叶离眼下没有心思深究，孟澜姜的举动更令她气上心头。
“这是你自找的。”叶离冷眼看着孟澜姜，本不想一见面就和她闹得这么难看的，可耐不住别人主动招惹。
叶离随手拿过一杯酒，直对着面前女人的脸上泼过去。
高脚杯被她重重放在桌子上，四周都是吸气声。
我去，沈太太和孟小姐还真动起手来了。
“叶离！”沈清逸和王赟都走了上来，“你疯了？”
沈清逸一把拉过她，看着她的眼神里是隐隐的愠怒和不解。
可叶离只是用力甩开沈清逸的手，看向孟澜姜：“我说过的，我是忍不了的性子。”
孟澜姜被泼了一脸的红酒，比起叶离来不知道要狼狈多少。
她也没料到，叶离竟然真的如此烈性。
“够了。”男人沉声挡在叶离面前，将孟澜姜护在他的身后。
叶离没说话，神情冷漠，看着沈清逸的眼睛，不卑不亢。
工作人员拿来毛巾给孟澜姜，细细帮她把脸上的酒擦去。
“阿离，我真的只是手滑......”孟澜姜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水珠从她睫毛上滚落，一时不知究竟是酒液还是泪水。
叶离看着她的表演，只觉好笑。
“叶离。”沈清逸压抑着喊出她的名字，脸色并不好看。
而叶离就像没看到似的，不肯低头半分。
孟澜姜转而看向沈清逸：“阿逸，我真的是不小心的。这衣服不便宜吧，多少钱，我赔给阿离。”
沈清逸只死死盯着叶离，眼底怒意翻涌：“不值多少钱，不用赔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此时此刻却用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将孟澜姜完全护在身后，仿佛她是什么需要保护的珍宝，而自己不过是犯错的罪人。
叶离忽地就笑了。
“沈总说得对。”她的目光落在孟澜姜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项链上，“有些东西，确实一文不值。”
叶离不想和他们纠缠，四周的窃窃私语声更是令她头疼。
她想绕过沈清逸离开这里，却被男人拉住。
沈清逸压低声音威胁：“你敢走，你知道后果的。”
话毕，带着男人身上干净气息的西装外套将她裹住，沈清逸揽住了他的肩，对孟澜姜道：“澜姜姐，不好意思，我先带她去换件衣服，你也赶紧去处理一下，一切费用都由我出。”
温和的语气，妥帖的言语，叶离一阵作呕。
她越挣扎，沈清逸就禁锢得越牢。
顶楼的套房门被重重甩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叶离踉跄着被拽进房间，手腕上沈清逸的指印已经泛起红痕
男人的西服外套滑落，叶离胸口的那片红酒一览无余，在屋内光线下显得愈发刺目。
沈清逸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白色衬衫下的肩背线条紧绷如弓，他抬手松了松领带。
许久，他才转过身，眼底的怒意已经凝成一层薄冰：“你究竟在闹什么？为什么对澜姜姐你都能动手了？”
“她不是都说了吗，手滑，那我为什么不能也是手滑？”
沈清逸感觉额角突突直跳，“叶离，你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就是啊。”叶离直言不讳，她现在还有什么好装的。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底同样只有冷漠。
沈清逸看她这样，眉心微蹙，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可还不等他深究，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叶离一眼，没有避讳，当着她的面接通了电话：“澜姜姐。”
原来是孟澜姜啊。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沈清逸回道：“好，我现在就下去。”
挂断电话，男人沉默着看了她几秒，开了口：“我过会儿就回来。”
叶离没应声，偏过头去，视线落在窗外璀璨的夜景上，霓虹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拉得很长。
他可以永远别回来的，就好好陪着孟澜姜吧。
见她无视忽略自己，沈清逸好不容易才压下去些的情绪又开始往上冒。
他转身离开，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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