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就有点儿理解了，被一个本来不会有交集的人缠着，是什么感觉。
看样子，自己之前的确挺讨人厌的。
“这样，我为我之前的行为赔罪，你以后能不能少出现在我的周围？”
她坐正了身子，思考了一番，十分诚恳且认真地看着顾默则，针对自己之前的行为进行反思。
这个认识，在她自己看来，还是很深刻的。
但是，对面的人好像并不觉得。
“温小姐挺好的啊，不用给我赔罪。”
她皱眉，那么？
之前拒绝她的人是谁？
看她喝醉了都不扶一把的人又是谁？
现在倒是说这种话了，男人的脸变得比天气预报还快呢。
温酒汐垂眸，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顾默则。
一旁的合作商颤颤巍巍地抬了头，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虚汗。
他应该说点儿什么来拯救现在尴尬的气氛？这样的火葬场为什么要让他来承受？
在座的这两位，没有一个是他能招惹的啊！
“那个，顾总，小温总，你们？”
话还没说完，温酒汐侧头瞪了他一眼。
很好，他立刻止住了话头，鹌鹑一般把脑袋低了下去。
他不说话了呗，到底有没有人可以救救他？
顾默则瞧了一眼旁边的合作商，唇角含了一点儿笑。
“温小姐，要不然，我请你吃饭，好好聊一聊这个业务问题，就不耽误其他人的时间了。”
“我跟顾总，没什么业务好聊的。”
小姑娘声音低低的，看起来是真的很不想和他说话。
“度假村的建造，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管了吗？”
温酒汐抬眸，愣了一下。
倒是真的把这事儿给忘了，当时顾默则答应之后，她其实就交给底下的人去对接了。
按理来说，公司下面的人会安排好跟进的。
不过，既然顾默则都主动提起了，自己要是不给台阶下，好像显得很不给面子。
人在江湖嘛，人情世故还是要拿捏一下的。
她扭头，看向埋头的合作商。
“工程细节方面下次再说吧，款项预算会让副总监发给你的。”
“好的好的！”合作商闻言，急急忙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又看了一眼两人：“顾总，小温总，那我先走了。”
“嗯。”
尾音才落下，那个人就已经走到门口推门出去了。
温酒汐有点儿无语，不至于吧？
对面的人低笑出声，抬起头来：“温小姐，我们换个地方？”
她现在还能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吗？当然是跟着顾默则的脚步走啊。
这人选的吃饭的地方，是市中心步行街楼上的一家法餐。
藏的倒是够深，甚至外面都没有什么招牌。
如果不是进门的位置有营业执照，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顾默则拐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店内的布置偏向暗色系，拐角的三角钢琴前，燕尾服的男人正在演奏。
悠扬的曲调，倒是增添了一些生气。
落地窗可以瞧见外面繁华热闹的城市景观，红色的桌布之上，玻璃罩下是永不凋落的玫瑰。
“顾总，这可不像是谈生意。”
服务员帮着她拉开座椅，温酒汐微微弯腰，指尖在玻璃罩上滑过。
抬眸落座，对面的男人面不改色。
“嗯，的确不像。”
“只是想找一个理由，骗温小姐过来约会。”
最后的那两个字，他念的很轻。
温酒汐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瞧着他。
偏偏这人也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点儿含蓄的笑。
不太像平时的顾默则，或者说，她印象里的顾默则。
“这不好笑。”
她有些讷讷。
那人颔首，片刻后才抬头起来。
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在她的注视之中，脱口而出。
“温酒汐，我喜欢你，我在讨好你，能看得出来吗？”
错愕之中，她的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很痛，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做梦。
顾默则的表情认真到像是在面对股市的跌涨。
她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人又紧接着开了口。
“看不出来的话，也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
他像是一个坐在课堂上的学生，十分认真地在回答老师的课题。
温酒汐想，如果不是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她一定会转头就走的。
这顿饭吃的很沉默，最起码对她而言，是这样。
顾默则说可以送她回去，也被她拒绝了。
她像一个逃兵，慌不择路。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她现在满盘皆输。
温老爷子少见她这样慌里慌张的，见她鞋子都没放好就上了楼，在后面骂了她两句。
也顾不上跟老爷子顶嘴，回到房间，温酒汐把自己关进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反复让自己冷静。
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微微透着红，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羞的。
明明一个多月前还对自己避之不及的男人，怎么做到如今镇定自如地说喜欢？
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吗？
不对不对，她摇了摇头。
那个曾经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现在越发清晰。
顾默则没有撒谎，甚至坦诚的可怕。
她缓慢地深呼吸着，后背贴在墙面上。
冰凉的触感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传达到肌肤上，随后越发朝里渗入。
可是，为什么呢？
这是温酒汐最不理解的地方，甚至摸不着头脑。
于是，她又匆匆忙忙地拉开门出去房间，快速朝着楼下走去。
老爷子还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温酒汐有点儿着急，还没坐下，话已经出口。
“爷爷，我以前和顾默则认识吗？”
“你以前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我从前可没带你见过他。”
她上学的那几年，除了学习各项技能之外，几乎没有空余时间。
那时候，公司还是老爷子在管理，哪有空带她社交。
后面让她管理公司，三天两头就去外面鬼混。
提起前几年，老爷子就来气。
温酒汐沉默不语，看样子，自己的记忆没有出差错啊。
所以，得出结论，没有什么过往的交情。
那么？
顾默则讨厌过分主动的温酒汐，喜欢讨厌他的温酒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比奥数题还烧脑？
算了，大不了躲着他就是了。
难不成，这人还能直接追到她的办公室里去？
还真就是说什么来什么。
站在门口的助理一脸无辜：“小温总，是顾总来找，说是提前跟温董打招呼了。”
温董，就是温老爷子。
“现在说我不在，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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