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政在旁边又开了一间包厢，顾倾城进去的时候李佳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李佳面色苍白，眼神沉寂，浑身有一种游离于普通人之外的沮丧和颓废，与顾倾城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虽然不苟言笑，但是眼神明亮的女生判若两人。
甚至与上午在办公室拉架的李佳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变得怯懦，变得自暴自弃。
看到顾倾城进来，李佳捏了捏衣角，小声说了一句，“顾小姐，谢谢您还愿意见我。”
顾倾城冲她点点头，抬步走进去，指指旁边的沙发说：“坐下说吧。”
看着一派从容的顾倾城，李佳低头捏捏衣角，突然弯身九十度鞠躬，“顾小姐，对不起。我为我今天污蔑你的行为向你道歉。”
顾倾城眉头微挑，“坐下吧，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李佳拘谨地坐下，低着头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优盘，推到顾倾城面前。
“顾小姐，这里面是顾嘉美找人当枪手替她画设计图的通话录音、转账记录，以及修改完善的手稿。”
“我想，顾小姐您会需要这些东西的。”
偷瞄一眼顾倾城，李佳以为会在她脸上看到惊讶，或者不可置信。
结果，什么都没有。
顾倾城神情丝毫未动，好像她早已知晓一切一样。
李佳尴尬的扯扯嘴角，“顾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顾嘉美找枪手的事了？”
顾倾城双腿交叠，懒懒的靠在沙发上，“之前只是猜测，一直没有证据。好巧不巧，你说的这些资料，我下午也刚刚拿到。”
李佳低头，顺了顺耳后的头发，自嘲一笑，“是我不自量力了，还以为能帮到顾小姐。”
顾倾城：“还是很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
“不，是我该向您道歉。”
李佳再开口就顺畅了很多，从见面到现在第一次直视顾倾城的眼睛，“今天帮顾嘉美诬陷您是我不对，我郑重向您道歉。”
李佳起身，向顾倾城九十度鞠躬道歉，“是我没抵住金钱的诱惑，说了违心的谎话，对不起。您可以不原谅我，但是我必须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顾倾城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并没有让她起身，“所以刚刚这个优盘就是你对我的道歉？”
“对。没想到您都已经知道了，那这个U盘对您就没什么用处了。”
顾倾城拍拍沙发，“坐着说吧。”
李佳直起身子，并没有坐下，一脸郑重，“总之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您，以后但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李佳又自嘲一笑，“我知道您可能永远都不会用到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但是除了这个虚无的承诺，我好像也没什么能为您做的了。”
顾倾城不置可否，“这件事之后顾氏你肯定待不下去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只是顾氏，我京市估计都待不下去了。”
李佳惨淡一笑，“我和顾嘉美已经撕破脸了，我用U盘里的东西跟她要了五百万，我知道，她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准备带着我妈回老家了。”
“但是我又觉得走之前应该当面跟您道歉，顺便把顾嘉美找枪手的事情告诉您，所以才会冒昧找到这里来。”
“顾小姐····”李佳一改进门时的颓废，眼神热切，“您能原谅我吗？”
“李佳，从你进来到现在一直在跟我说抱歉。”顾倾城微微一笑，“我原谅你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我知道你是因为你母亲的原因，才不得不帮助张婉云母女做事，所以我原谅你了。”
“那·····”
顾倾城的手机叮的一声有消息进来，止住了李佳的话头。
顾倾城拿起手机瞟了一眼，结果手机铃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SZ：怎么还不回来？】
【SZ：再不回来花儿都谢了，配图是被拔的只剩花心的玫瑰。蔫哒哒.jpg】
【SZ：黄金都暗淡了，配图是昏暗灯光下灰突突的黄金花束。】
【SZ：电影都要演完了，配图是正在播放的电影屏幕。】
顾倾城嗤笑一声，顺手找了一个表情包发过去。
于是，隔壁无聊到快睡着的商政就收到一个形象经典的表情包：一只灰白相间的竖耳猫被一只大手像搓丸子一样搓着脑袋。
商政呲了一声，手机一摔闭上眼睛躺尸。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商政放下手臂，“谁？”
而另一边，李佳看到顾倾城的心思已经转到手机上，识趣的准备告辞，“顾小姐，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您的私人时间了，我先走了。”
顾倾城敲着手机屏幕，微笑点头，“保重，再见。”
李佳慢慢转身，顾倾城脖子上的紫色钻石折射出的光线刺到她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
李佳步子沉重，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可直到手搭上门把手也没有听到想听的声音。
心里被委屈和不甘充斥，近在咫尺的那扇门怎么也推不开，李佳憋的眼睛通红，猛的回头，“顾小姐，我想留在顾氏，您能帮帮我吗？”
顾倾城往后一靠，嘴角翘起，“磨蹭了这么久，终于说出口了？”
李佳心中一松，面色赧然，“顾小姐，您知道我找您不只是为了道歉？”
“如果是因为道歉或视频的事，你微信联系我就行，用得着跑这一趟吗？”顾倾城哼笑一声，“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我帮你留在京市，对吗？”
李佳快步走回来，神情激动，“顾小姐，上午小商总助理查的关于我的信息一点都没错。”
“我妈常年住院，每个月都要支付巨额的医疗费，所以我才会帮顾嘉美做那些事情。我说带我妈回老家其实是没办法，我妈离不开京市的医疗条件，要是回老家，她肯定就活不了。”
“顾小姐，我也是学设计的，当初入职顾氏也是满腔热血，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结果我只交了一次设计稿，就被顾嘉美调到她身边做助理，从那之后我的设计稿再也没有写过我自己的名字。”
“顾小姐，我想救我妈，也想继续做设计，除了您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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