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心因为遇到的老人安定下来。
林素淼跟她确定了时间，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时间还早，她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霍景恒公司。
霍景恒闲着，林素淼就坐在一边，跟他说起今天的事。
“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她支着下巴看霍景恒。
林素淼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从小看林父忙活，现在又参考霍景恒，实则还是小白一个。
这计划十分浅显，站在专业角度来看，霍景恒一定会打回去重做。
但眼前是他爱人，而非合作对象。
“初步的思路没问题，你既然想自己先学，公司的事先放着，我替你看看，到时拿给你选。”
“那就辛苦啦。”
林素淼笑吟吟夸了霍景恒一句，凑过去亲了亲他。
有现成的帮手，当然要善用，强撑着自己摸索才是笨蛋呢。
心里惦记着事，她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竟然比霍景恒醒的还要早。
过去的时间还没到，她又待不住，翻来覆去折腾。
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了霍景恒，他将人往怀中一揽，在林素淼后背轻拍了一下。
“先去试试，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我给您找其他老师。”
在男人低缓的声线中，林素淼闭眼又睡了半小时。
霍景恒早晨不忙，先把她送了过去，亲自见过老人才放心。
“下午我来接你，别急着自己走。”
霍景恒升起车窗前，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素淼嘟哝着，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身后，老人低咳了一声。
林素淼立刻收回视线，从小门进去。
“昨天匆忙，还没问您怎么称呼？”
“这些年的客人都叫‘静姨’，你要是不嫌弃，随着叫就成。”
方静已经多年没跟人说过自己的名字，扎染想起来，还有点恍惚。
林素淼默念了一遍，点点头。
“那静姨，咱们今天从哪里开始？”
方静视线落在林素淼白皙的手上，表情有些奇怪。
“之前没学过？”
林素淼诚实摇头。
“那就先画图，就架子上这些，你随便选一件，这个——”
方静拿出一本册子，里面是打版的图解，各处的详情都有。
“你照着画吧。”
林素淼只翻开看了一眼，头就开始疼。
“嗯？”
方静见她不动，疑惑发声。
林素淼立刻扬起笑脸，“我这就看，先大致了解过再选款式打版。”
“今天回去之前画完。”
方静留下这一句，坐在缝纫机前忙活自己。
林素淼僵立在她背后，欲哭无泪。
这对方静来说可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问题是，她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新手啊。
捧着册子想了想，林素淼找了个角落坐下，翻开册子看起来。
纸页泛黄，看得出是多年前的了，上面还有方静随手留下的注解。
这个年纪的人，识字的很少了，方静却写得一手娟秀的簪花楷。
林素淼起先以为会很难，直到她看见几行新添的字迹。
是考虑到她，方静昨夜加上的。
心下一阵触动，林素淼瞬间铆足了劲，誓要尽快做出点成绩来。
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簌簌声，方静分神看了林素淼一眼，眼底浮现笑意。
林素淼看起来娇生惯养，她原本都做好对方待不了多久就要走的准备。
现在看来，还算能沉得住气。
林素淼全然没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咬着笔头犯难。
上回画东西，还是纺织厂新花样的图注，她虽然有点功底，但……
灵光一闪，林素淼瞬间反应过来。
是啊，她会画画？
这些东西不都是一通百通，无非就是要呈现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有了思路，她再下笔时，就顺畅了不少。
一入神，林素淼自己也没留神，原本是要画眼前黑底的旗袍，纸上却出现一幅美人图。
黑色的旗袍穿在美人身上，上面若隐若现的流光浮动。
等她意识到什么，立刻想将这页纸撕掉。
“画的不错。”
方静不知何处出现在她身后，满是皱纹的手抽走了那页画纸。
“静姨，我……”
林素淼想解释，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她不是故意的？
画总不会是凭空出现。
“就当是学费了，你继续吧。”
方静给林素淼多少纠结的时间，当着她的面，仔仔细细地将画纸压在一本书里。
见状，林素淼打起精神，认真拆分起那件旗袍的版样。
时间过得飞快，车灯照进来时，林素淼才意识到天已经黑透了。
小店里开着灯，她也入神，竟然没能发现。
方静已经不见了，桌上压着一张纸条。
【东西都留着，明天继续。】
林素淼嘴角勾了勾，收拾了小店，关灯出门。
霍景恒下车迎她，两人短暂拥抱了一下。
“怎么样？”
“顺利得很，不要小瞧我好吧。”
林素淼尾音上扬，回去的路上把今天的事情说给霍景恒。
她不让人家当她是小孩子，做的事情跟小孩子一模一样。
夜里，林素淼正要歇下，房门被杨嫂敲响。
“夫人，林先生让您这两天找时间回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跟您说。”
“我爸？”
林素淼疑惑，算了算时间，猜到是什么事。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门外就没了动静。
第二天仍是前一天的流程，不过林素淼提前跟方静打了招呼，天刚擦黑，就往林家去。
门一开，林父林母都在，饭菜刚上桌的样子。
“快进，就猜到你是今天回来，早上吃饭还等你了呢，这不，晚饭就磨蹭到了现在。”
林母说着，牵着林素淼的手把她带进来。
“景恒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还没忙完，我直接从外面过来的。”
林素淼没跟他们说自己找了个老师的事。
要是林父知道她不进纺织厂就是干这个，少不得又要念叨了。
饭桌上，林父果然提起纺织厂恢复生产的事。
“已经贴了告示了，也让人去找了之前的工人，半个月之后开工，你真想好了，不打算过来？”
林父还是想让林素淼跟着她，否则岂不是后继无人。
“爸，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林素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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