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影岩在房间里踱步了一下午，还是决定去找灵翼。
其实他知道灵翼不一定会听他的话，在二人关系中他占下风，人家一句话，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但是影崇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就算希望渺茫他都要豁出命尝试！
最起码要质问清楚吧！你好端端的干嘛挡我弟弟的路？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影崇。
没想到，路上就碰到灵翼了……
隔老远齐影岩就开始酝酿，他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影岩！你没有走吗？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天因山了。”
没想到居然是灵翼先上前来和他说话。
面对他的热情熟络，齐影岩有些不自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不是说好断交，他怎么跟没这回事一样？
“你怎么不理我？”
灵翼上来轻拍他的右臂，冲他笑得灿烂。
“你之前不是说我们以后断绝来往吗？现在又来理我，你天天跟我玩唱戏啊？”
灵翼明显愣住了，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眼底深不可测。
“我，说过要和你断交？”
“你他妈亲口对我说的，还能有假？”
齐影岩皱眉，这家伙真够反复无常的。
“是我受伤的时候跟你说的吗？”
灵翼眸色温柔：“那个人不是我，影岩，你不要相信他，他说的话不可信，你只能听我的。”
什么情况？！齐影岩一头雾水！
“难道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是一个人，只不过当时我受伤了，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所以，也可以说不全是我。”
见齐影岩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灵翼有些无奈。
“那是我的幽魂体，不懂人类的感情，才会对你说那些话，我们说好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啊，你都忘了吗，影岩。”
齐影岩脊背发凉，灵翼不说最后那句话还好，一说他就更惶恐了……
［之前是谁说的愿意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你们幽魂说话都是放屁啊？！］
［那句话啊……那段时间我正在学习人类的许诺，口不从心，你居然真的信了。］
那天灵翼说了这样一句话，现在品来，简直令他细思极恐。
“也就是说你是有人类情感的。”
“对。”
“那你的情感是学来的嘛？”
灵翼沉默片刻，也不隐瞒：“我入世不多，确实还在学习。”
那真诚的目光，灼热得让齐影岩无法质疑。
他突然想起来灵翼曾和他说过，喜欢他身上的真诚。
这也是……他学的吗？
那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几分真？
虽然初识掺杂很多不纯粹，可是后来他觉得灵翼对他还算坦诚，也多次帮他救他，如果这一切都是伪装，那他这么居心叵测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影岩，你在想什么？”
灵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悄悄握紧了拳头。
“我听说你不想让小崇进天因山？”
突然转移的话题让灵翼愣了一下。
“我只是觉得，他是未来的月渊国主，留在天因山，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天因掌门都没什么意见，你瞎操什么心呢？”
齐影岩挑眉笑着看他，那笑意不达眼底。
“齐影岩，你怎么跟我阴阳怪气的，就因为我挡了你弟弟的路……？”
“对。”
齐影岩眼神瞬间变冷：“我母后为了能让小崇进天因山，前前后后跑了不下十余次，她那么高傲的性子，还没求过人，好不容易才让天因掌门松口，你现在插一脚不是诚心和我们月渊国作对吗？”
耳边回荡着愤怒的声音，齐影岩避开灵翼的目光，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还不想惹怒灵翼。
“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崇，但他是我弟弟，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好了，我当多大的事，你至于跟我摆这么多脸色吗？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不掺和你弟弟进天因山的事。”
……
他这是答应了？
“那你和天因掌门……”
“掌门师父很不喜欢我，我只不过送他一个可以甩掉我的理由。”
“我也知道齐影崇是你弟弟，怎么可能为难他。”
齐影岩并不信他，他记得灵翼曾直言不讳讨厌小崇……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灵翼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起码明面上他挑不出事。
“影岩，其实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齐影岩有些迟疑：“……你说。”
“你能不能再把幽魂石借我几天。”
见他心有芥蒂，灵翼立刻表达歉意。
“我知道上次我食言了，这次绝对不会，我很快就会还给你。”
“可你必须告诉我，你要幽魂石做什么？”
这次轮到灵翼沉默了，齐影岩语气也严肃起来。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怕你不把它用到正道上。”
“阿翼，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接受你的背叛了，我三番五次地原谅你，不代表我可以纵容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如果你我之间离心，我想我们真的要分道扬镳。”
灵翼笑了：“在你眼里，我是坏人吗。”
“你是不是坏人和我怎么看你没有关系，你既然说你是人类，那么我相信，人类是有善恶之分的。”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是恶吗？”
“……”
“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我师父才是世界上最恶毒的人，他冷酷自私杀人如麻，对待弱小也毫无怜悯之心，永远是那高高在上掌权者。”
“我不想成为和他一样的幽魂，我想逃离他的掌控，天真的与他打了一个赌，我输了……没想到输的代价导致我失去了沁月。”
“我曾经跪在地上毫无颜面地去哀求他……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像看只狗一样看着我，他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沁月……”
提到沁月，灵翼的脸上，开始浮现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最后，我……亲手毒死了沁月，再次沦为他的刽子手……”
“虽然忆寒是灵界的大将军，但他是个人类，那些见不得光的战场都是我去处理，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
“我其实也很恐惧，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他。我体内那一半的人类良知，能存活多久……”
灵翼看着齐影岩，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内心一片苍白。
“影岩，不管你信不信，你是自沁月之后，第二个让我感到温暖的人。”
“我没能留住沁月，但我很想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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