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早已安静下来，气氛变得紧张。
方才见识了梅朵的准头，谁都不敢小瞧与之一起的异域男子。
“贯耳！十筹！”
“倚杆！二十筹！”
人群爆发出惊呼声，连连赞叹。
“再来一个倚杆！二十筹！”摊主激动地高喊。
“好！”
“厉害了！”
三箭尽中，两箭倚杆，在场百姓都惊了，不少人刹那间似乎忘了他异族的身份，纷纷为他鼓掌。
巴特尔投完后朝四周拱手，又对王煜南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煜南微微一笑，走上前，动作闲适，不见半分紧张。他举箭投出。
“倚杆！二十筹！”
摊主眼睛都亮了，连声叫好：“精彩精彩！”
接下来的两箭，他依旧不紧不慢地投出，箭矢稳稳倚靠壶口，竟也是------
“倚杆！二十筹！”
“再一箭......倚杆！二十筹！”
三箭皆投是倚杆！
围观众人轰然叫好，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赢了！赢了！”
姜末粲然一笑，眼中尽是欣喜，和丫鬟们拍手叫好。
巴特尔面上虽有遗憾，却毫不吝啬赞赏之意，拱手道：“公子好身手！我实在佩服。”
王煜南温声应道：“您谦虚了，您的身手亦很稳。”
梅朵此时已经收起了方才的得意，心中虽有几分不甘，然终究是技不如人。
她走近几步，将腰间那柄雕饰精巧的匕首解下，双手奉于姜末面前。
“方才是我轻狂了，”她坦然道，“你们元翼国之人，投壶技艺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兄妹二人输得心服口服。这匕首现在是你的了。”
姜末看着她递来的匕首，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温言笑道：“二位的本事在这京城已属难逢敌手，能与你们比一场，我亦觉得畅快非常。但我个人并未胜姑娘你，这把匕首想必是你心爱之物，我不能收。”
“那怎么成！”梅朵执意将匕首往她手中塞去，“这可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我怎能言而无信？”
姜末略一迟疑，抬眸看向王煜南，见他微点了下头，方才伸手接过。她低头细细端详刀鞘上的纹路，轻声道：“多谢姑娘舍爱，这匕首我会好好珍惜爱护。”
听她这般说，梅朵心中宽慰了许多。这把匕首自她懂事起便随身佩戴，从未离身，今日虽难舍，但见姜末如此珍重，倒也安心了几分。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二位尊姓大名。”梅朵忽而一笑，眉眼间褪去方才比试时的锋芒，多了几分草原人特有的爽朗与洒脱。
姜末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我姓姜，名末，你唤我姜末便好。”
王煜南看着他们，略一点头，声音清淡：“在下王煜南。”
他言辞简练，礼貌得体，却带着几分清冷的疏离。
梅朵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一挑，笑道：“我叫梅朵，这是我哥哥巴特尔。”
巴特尔右手搭于胸前，微微俯身，以草原人的礼节向他们行了一礼。
“我们兄妹从草原而来，随我阿爸进京做些买卖。秋季驮来的货前几日已经卖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正四处看看，采买些东西，打算明日便启程回去了。”梅朵顿了顿，目光坦然，“今日能在此结识二位，实在是件令人欢喜的事。”
“我们也很高兴与你们相识，”姜末笑着应道，语气温和亲切。
“末儿姐姐，”梅朵忽然亲昵地挽上姜末的胳膊，眼里满是兴致，“你们元翼国的庙会和集市，平日里也都是这般盛大和热闹吗？”
一旁的巴特尔也附和着点头，温柔地看向姜末道：“是啊，我随阿爹走南闯北这些年，也算见过些世面，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盛大的集市。从城东一路延伸到城西，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应有尽有，果真热闹得很。”
姜末刚欲开口，王煜南便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微微一侧身，恰好挡住了巴特尔望向姜末的目光，开口道：“你们来的正巧，赶上了京城近十年来最盛大的庙会和集市。平日虽也热闹，却远不及今日这般盛况。”
“原来如此，那我们兄妹算是赶巧了，”巴特尔笑道，“第一次来京城就遇上这样的热闹，运气真不错。”
王煜南随口问道：“你们这趟路程不短，如今正值隆冬，回去少说也要两个月吧？为何不等春元过完再启程？”
姜末也跟着说道：“是啊，你们何不多待一段时间？今年的集市要热闹整整七日，各种奇珍之物皆汇于此，什么东西都可以采买到，还有不少吃食新玩意儿。若你们不急着赶路，我倒是可以作陪，带你们四处逛逛，尝尝京城的美食。”
梅朵眼神一黯，轻轻摇头：“我们原本也想着多留几日，只是前两日收到家中来信，说我阿妈病了，近来身体越发不好。她老人家一直在家中挂念我们，我们也放心不下。这两日把手头的事忙完，就得赶紧启程回去，实在没办法久留。”
说到母亲，她语气低落，眉眼间满是忧思与挂念。
巴特尔也拱手道谢，语气诚恳：“多谢姜姑娘的好意。往后若有机会再入京，我们定会多留些时日，到时再劳烦姑娘带我们好好逛一逛，尝一尝这京城的美食。”
“好。”姜末欣然答应。
王煜南闻言，道：“我们王家也在各地经营买卖，巴特尔兄日后若有买卖想谈，可随时联络王家旗下的商号。待你们再入京，姜小姐不便之时，自会有王家商会的人接待。”。
巴特尔一听，忙问：“不知王兄家的商号是？”
王煜南神色平和，答道：“永盛昌。凡是黑底金字招牌，印章篆有‘王记永盛’四字者，皆属我王家名下。”
巴特尔闻言一愣，旋即露出几分惊讶之色：“永盛昌可是元翼国的数一数二的大商贾，名声响彻南北。莫非王兄便是永盛昌的少当家？”
王煜南略一点头，淡淡道：“正是。”
巴特尔与梅朵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意外又欣喜。若能与王家做上买卖，于他们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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