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就到了轧钢车间。
两人并肩站着，焦急地等待着。
冶金部副部长关麟也站在一旁，他身材高大，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
昨天郭绍华用自制的土造机器打败白熊国专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部里。
关麟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亲眼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本事。
车间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工人，他们围在四周，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都想看看，昨天那个出尽风头的小伙子，今天能不能再给大家争口气。
杨厂长看到人越聚越多，眉头皱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让大家散去，回到各自的岗位。
关麟抬手，制止了他。
关麟转头，看着伊万诺夫，对杨厂长说：“老杨，这是一次难得的两国技术交流，让大家看看也好。”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赢了，大家一起高兴。输了，也让大家伙儿都认清，咱们和人家之间的差距！”
杨厂长连连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李副厂长则在一旁，适时地拍着马屁：“关部长说得对，咱们就是要正视差距，才能迎头赶上！”
伊万诺夫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
虽然经过昨天的较量，他对郭绍华这个年轻人的技术已经十分认可了！
但是龙国的技术，太落后了！
再好的技术，没有先进的机床也白搭！
那台ZJ-45轧辊机就是产自他们白熊国，他很清楚，那台机器所需要的齿轮精度到底有多高！
别说龙国了，就算是他们白熊国也没有多少能够生产这种精度的齿轮！
就在这时，郭绍华的身影出现在车间门口。
他手里提着一个布包，步履沉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靠，这么大的阵仗？
郭绍华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来就来吧，谁怕谁啊！
反正这齿轮，自己是给“搓”出来了！
车间里，原本嗡嗡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郭绍华身上。
杨厂长看到郭绍华，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他指着郭绍华，笑容满面地向关麟介绍道：“关部长，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郭绍华，咱们厂新来的工程师，也是咱们厂技术科的副科长！”
“这小子不简单啊！昨天刚刚入职就给了咱们一个大惊喜！”
又转头对郭绍华，语气亲切地说：“绍华，这位是冶金部的关部长，今天特意来看你的。还不快叫关部长！”
郭绍华表面恭敬，内心却翻江倒海。
我的天！冶金部的部长！
这可真是捅破天了！
自己一个刚入职的小虾米，竟然惊动了部里的大领导！
这李副厂长，也太能吹了吧！
不过，这关部长亲自来，恐怕不只是“看看”这么简单吧？
还是说部里的工作很闲？
他心里七上八下，脸上却堆起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微微鞠躬，乖巧地喊道：“关部长好！我……我就是郭绍华，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要向各位领导多多学习。”
“哎呦，瞧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李副厂长在旁边笑呵呵地打趣，眼神却瞟向王大竹。
王大竹心里那叫一个酸啊！这小子，马屁功夫是真不一般啊！
几句话就把领导哄得团团转！
关部长上下打量着郭绍华，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他昨晚就听说了，轧钢厂新入职了一个不得了的年轻人，今天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不过，这年轻人，看起来有点太“乖”了，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本事。
他拍了拍郭绍华的肩膀，声音洪亮：“小伙子，好好干！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给咱们龙国人争了口气！”
勉励我？
这是要我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郭绍华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微微一笑，谦虚中带着几分自信：“关部长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客套个没完。
伊万诺夫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
他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语气生硬：“郭先生，昨天是你技高一筹，但是，这机器齿轮所需要的精度，不是你们龙国机床能够打磨出来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我已经联系了我们国内，只需要半个月，我们就能把齿轮运过来！”
关麟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这老毛子，也太没礼貌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打断别人的谈话，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不好发作。
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总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郭绍华洒然一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需要半个月。”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布包里，掏出昨天打磨好的齿轮。
“我已经把需要的齿轮，打磨出来了。”
阳光下，齿轮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每一个齿牙，都像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完美无缺。
伊万诺夫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这怎么可能？
龙国的机床，根本不可能打磨出这种精度的齿轮！
难道……难道他真的是用手搓出来的？
他猛地摇头，声音尖锐，带着几分歇斯底里：“这不可能！龙国的机床打磨不出来这个精度的齿轮！靠手搓更是不可能的！”
车间里，工人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怎么不可能！我们龙国工人，就是有这个本事！”
“就是！老毛子，你别瞧不起人！”
“我们当年，就是靠着双手，造出了原子弹！”
一声声怒吼，在车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关麟的内心，也激动不已。
好！好样的！
这才是我们龙国人该有的骨气！
他看着郭绍华，眼中充满了赞赏和期待。
郭绍华轻声笑了。
这笑声很轻，却像一根细细的针，扎进了伊万诺夫的心里。
“伊万诺夫先生，我昨天就说过，我们龙国虽然没有先进的机器，也没有你们那么先进的技术，但是我们龙国工人有力量！”
郭绍华的声音依旧温和，每一个字却都咬得极重。
这些养尊处优的老毛子懂什么是蚂蚁啃骨头的精神吗？
他懂什么是人定胜天的决心吗？
他懂什么是从无到有，白手起家的魄力吗？
他什么都不懂！
他只知道抱着他们那点可怜的优越感，抱着他们那堆冰冷的机器，做着井底之蛙！
郭绍华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这种嘲讽，是对伊万诺夫的轻蔑，也是对这群自以为是的外国专家的蔑视。
“没有精密的机床，我们就手搓！没有计算机，我们就用算盘！”
郭绍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齿轮举高了些。
阳光洒在齿轮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光芒，像一把把利剑，刺向伊万诺夫的眼睛。
手搓？
算盘？
伊万诺夫的嘴唇颤抖着，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很想反驳，但是那齿轮就在那里！
郭绍华看着伊万诺夫的表情，心里一阵舒爽。
“齿轮就在这里，我们换上去不就知道行不行了吗？”
郭绍华将齿轮递向伊万诺夫，眼神中带着挑衅。
换？
怎么换？
伊万诺夫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机械地接过齿轮，手指触碰到齿轮冰冷的表面，一股寒意从指尖直窜入心底。
这……这真的是手搓出来的？
他还是不敢相信。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事实胜于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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