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将咖啡轻轻放在顾承聿的办公桌上时，发现他又在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一张苏晚意与沈砚之在慈善晚宴上的合照，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顾总，您昨晚又没回家？“陈莹瞥见他西装外套上细微的褶皱，和眼底淡淡的青色。
陈莹是顾承聿的贴身助理，跟了他很多年。
顾承聿锁上手机屏幕，揉了揉太阳穴：“华信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们今天下午会去苏氏集团谈合作。“陈莹递过一份文件，“这是他们的底价和谈判策略，我已经整理好了。“
顾承聿快速浏览着文件，眉头微蹙：“苏晚意不知道这些吧？“
“按您的吩咐，是通过第三方透露给她的助理的。“陈莹垂下眼睛，掩饰住眼中的心疼。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顾承聿暗中为苏晚意扫清障碍，却从不让她知道。
窗外雨丝斜织，顾承聿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独。陈莹知道，他母亲昨天又安排了相亲，而他以出差为由推掉了。
“顾总，老夫人刚才来电话说......“
“说我三十岁了还不结婚，顾家要绝后了？“顾承聿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告诉她，我这周末会回去吃饭。“
陈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她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走出办公室，陈莹靠在墙上深深呼吸。三年来，她看着顾承聿如何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商业精英，变成现在这个沉默隐忍的男人。而她，除了做好一个尽职的助理，什么也做不了。
苏晚意站在古董店的展示柜前，手腕上的碎玉璜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她猛地缩回手，那块沉寂多年的古玉正泛着微弱的红光。
“苏小姐？您没事吧？“店主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被静电吓了一跳。“苏晚意勉强笑了笑，将手背在身后。碎玉璜的温度逐渐消退，但她能感觉到，那种久违的感应能力回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店内陈列，每一件古董上方都浮现出淡淡的光晕——赝品灰暗，真品则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三年前突然消失的能力，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回归了。
“这件青花瓷瓶......“苏晚意指向角落里的一个瓶子。
“您眼光真好！这是正德年间的珍品，只要八十万。“
苏晚意看着瓶子上方微弱的灰色光晕，摇了摇头：“釉色太新了，我看是民国仿品。“
店主脸色一变，讪笑着转移了话题。
走出古董店，苏晚意轻抚着碎玉璜，思绪万千。上一次拥有这种能力时，她锋芒毕露，成为鉴宝界的风云人物，却也引来了无数麻烦。这一次，她决定保持低调。
手机响起，是沈砚之发来的消息：“晚上七点，天逸拍卖会，陪我出席？“
苏晚意犹豫片刻，回复道：“好。“
拍卖会现场衣香鬓影。苏晚意挽着沈砚之的手臂，一袭墨绿色长裙衬得肌肤如雪。
她不知道的是，在二楼的VIp包厢里，顾承聿正透过单向玻璃注视着她。
“顾总，这是今晚的拍品目录。“陈莹递过一份烫金册子，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视线。当她发现顾承聿在看谁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把12号拍品的资料调出来。“顾承聿的声音平静无波。
陈莹知道，那是一幅宋代山水画，苏晚意曾经在采访中提过喜欢这类作品。
她默默打开平板电脑，内心酸涩不已。顾承聿记得苏晚意的每一个喜好，却从不让她知道这些心意。
拍卖会开始后，苏晚意借着碎玉璜的能力，轻易辨别出几件高估价拍品的真伪。
当一件号称是唐代鎏金佛像被呈上时，她看到佛像底座处有一团不自然的黑气。
“这件有问题。“她低声对沈砚之说。
沈砚之挑眉：“你怎么知道？“
“直觉。“苏晚意轻描淡写地回答，没有注意到二楼包厢里，顾承聿正死死盯着她和沈砚之耳语的亲密姿态。
陈莹看到顾承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节奏越来越快。这是他不耐烦时的习惯动作。
“顾总，要参与竞拍吗？“她轻声问道。
“不必了。“顾承聿站起身，“回公司吧，还有文件要处理。“
走出拍卖行时，雨下得更大了。陈莹撑开伞，小心地为顾承聿遮雨。他高她许多，她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
“我自己来。“顾承聿接过伞，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指。陈莹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手，心跳如鼓。
回程的车厢里一片寂静。陈莹从后视镜中看到顾承聿闭目养神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只能紧握方向盘，任由这份无望的爱意在胸腔中发酵。
深夜，顾承聿的公寓。
陈莹送来他落下的文件时，发现门虚掩着。她轻唤了几声没人应答，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便推门而入。
客厅里空无一人，书房的门缝下透出灯光。陈莹走近，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玻璃杯砸在墙上的碎裂声。
“该死！“顾承聿的低吼透过门板传来。
陈莹从未听过他如此失控的声音。她犹豫片刻，轻轻推开门缝。
顾承聿背对着门口，手中攥着一张照片——是苏晚意在大学时期的模样，笑容明媚如朝阳。
书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本，陈莹隐约看到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苏晚意的喜好：喜欢茉莉花茶、讨厌芹菜、对宋代山水画情有独钟......
她的心像被针扎一般疼痛。顾承聿的爱如此深沉而沉默，就像她对他一样。
悄悄退出去时，陈莹不小心碰倒了玄关处的雨伞。顾承聿闻声而出，看到是她，迅速收敛了情绪。
“这么晚了，有事？“
“您...您落下了明天会议要用的文件。“陈莹递过文件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顾承聿接过文件，道了声谢。在门关上的瞬间，陈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爱着这个为别人心碎的男人，而她的心碎，无人知晓。
与此同时，苏晚意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雨夜出神。胸前的碎玉璜再次发烫，这次的感觉不同以往——它似乎在指引她看向城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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