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怡红院依然灯火通明，大门口招揽客人的低等女妓招呼着各自熟悉的客人，龟公则是走来走去盯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以及路上的行人。
宋婳到了怡红院的三楼包间才知道魏景淮带她来了这里。
想到眼影胭脂的事，问：“殿下是带我来看那姑娘的？”
魏景淮点头：“是也不是，姑娘不是主要的。”
拉着宋婳走到靠近大堂那面的窗户，下巴点着大堂里一个长相平凡，矮小的男人道：“他就是这次的目标。”
宋婳看去，男人长相一般，也不像其他客人般肆意跟怡红院的姑娘调笑，甚至无聊拿起酒壶的自斟自饮。
哪怕是有的姑娘看出他的无聊，上前搭话他都不理人家，有那心思多的看出他虽然不怎么讲话，穿的也很普通，但他周围的一圈有钱大老爷，甚至是公子都隐隐以他马首是瞻，就都心里有数。
走到他面前假装跌倒的摔倒他怀里，他竟然面不改色的把人推过去，还嫌弃的弹了弹衣衫。
怡红院的姑娘极有眼色，见此都知道他不好女色，也不怜香惜玉，就不枉他面前凑了。
宋婳看了一看，就后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台下。
“殿下，这人防备心很重，看起来也不像好女色的，只怕不容易让他上钩。”
魏景淮拿起白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不好女色不一定就真的戒色，准备的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总有一个是他喜欢的。”
“殿下，看样子是准备充足。”
魏景淮淡淡道：“未雨绸缪，走一步看十百步是习惯。”
宋婳笑，看向楼下：“今晚好像比上次来热闹了很多。”
“嗯，今晚是怡红院头牌牡丹登台的日子，来的人都是来捧场的。”
怡红院的牡丹姑娘宋婳也听说过，听说是一身绝美的舞姿很受京城达官贵人的喜欢，每次到她登台，这些人一郑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当然如果能成为之入幕之宾就更好了。
这个牡丹也是宋婳铺子里最大的客人，铺子里一半的眼影胭脂，差不多算是被她包圆了，至于宋婳为什么这么清楚，那就是虽然都是派丫鬟，婆子甚至龟公去她铺子买，时间久了，难免搭话，一来二去就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一点点。
不过，徐娘子有分寸，一些腌臜事是甚少在宋婳面前提，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
作为怡红院的头牌，牡丹姑娘不会一开始就上台表演的，宋婳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牡丹姑娘上台，魏景淮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困了，要不回去吧，不在这里盯着也没事。”
没等宋婳摇头，楼下丝竹管弦之音，热闹嘈杂之声，一消而散，抬头一看原来是怡红院风韵犹存的老鸨上台了。
别问宋婳为什么知道那是老鸨，问就是看着就像老鸨。
风韵犹存，浓妆艳抹的老鸨笑着走上台前，面对底下的各家大老爷，公子们夸张 笑道：“让各位久等了。”
台下人起哄：“知道久等了，还不快让牡丹姑娘出来，让我们一睹芳容。”
老鸨甩着帕子，抛了眉眼到下面，娇羞道：“瞧各位客人急的，这牡丹姑娘不得好好打扮打扮，难道你们不想看到美美的牡丹！”
台下那没见识的看到老鸨的媚眼顿时觉得老鸨也很有姿色，立刻色迷迷的看了过来。
但更多的是见多识广的各家老爷，皱眉道：“赶紧下去，让牡丹上来，本老爷来可不是看着这个半老徐娘的。”
老鸨也不气，笑着甩着手里 的拍子道：“想见我们牡丹姑娘还不简单，各位耐心等候，容我先说了两句，说了各位就见到牡丹姑娘了。”
“那还废什么话，快说。”
老鸨清了清嗓子，笑道：“今晚啊，不光是我们牡丹姑娘登台的日子，更是我们清梅姑娘拍卖初夜的日子，各位老爷一定要耐心等待，不要提前走了。”
“切……”台下的看客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要说，原来是清官人拍卖初夜，这在青楼也不稀奇，哪两个月不来一次。
与其期待没见过的什么清官人，还不如这人人都想一亲芳泽的牡丹姑娘，哪怕不能，能进牡丹姑娘的闺房喝杯茶也是不错的。
老鸨笑着也没解释，只是拍拍手，笑道：“话说完了，想来客人们也不想看到奴家，那就有请我们的牡丹姑娘吧。”
随着老鸨的话落下，靡靡之音响起，台上的白沙缓缓落下，把台子后方遮掩的若隐若现，一身穿白色衣衫女子抱着把琴落座，声音如黄莺般清脆道：“让客人们久等了。”
“不急，不急，等多久牡丹姑娘都不着急。”
“牡丹姑娘，你躲着后面干什么，赶紧出来让我们一睹芳容，我们可是听说牡丹姑娘的舞姿名动京城，特地从外地赶来的。”
“牡丹姑娘，牡丹姑娘跳舞。”
牡丹看着台下一群急色的男人，眼里闪过自得，声音带着笑意道：“各位客人，老是跳舞岂不是腻味让奴家给你们来点新奇的吧。”
牡丹是楼里的头牌，地位也很稳固，但是今天楼里的清官人清梅开包，她有点不安心，这楼里上上下下论美貌也只有这个清梅能跟她一教高下，她急切的想表现自己。
在她没找到能给她赎身的恩客之前，她头牌的位置不能被夺走。
伺候一个客人和伺候多个客人，她还是知道轻重的。
“牡丹姑娘，你想做什么只管做。不管你i跳什么，做什么，我们都喜欢看。”台下的恩客大声喊道。
接二连三附和声跟着响起。
宋婳在楼上看着楼下这一幕，要不是知道这是一群嫖客，都要被他们的真诚给感动了。
魏景淮看了她一眼：“觉得有趣吗？”
宋婳没回答，反问：“你准备的人是这个牡丹？还是后面的清梅？”
“你猜！”
宋婳：“……”
楼下的丝竹靡靡之音陡然拔高了起来，宋婳的心神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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