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没有真的爱上她,因为我发现我的爱有毒。——关宏军
回到家时,晓敏正一边对着电脑学习,一边等我。灯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温柔。
我带着歉意解释:“客人们兴致正浓,我实在不好先走。”
她并不在意,只轻声说:“去冲个澡吧,身上都是烟味。”
我走进主卧的卫生间,让温热的水流洗去一身疲惫。
当我擦着头发走出来时,意外地看见她端着一碗面走进来。细白的面条上卧着一只圆润的荷包蛋,热气袅袅升起。“猜你肯定饿了,”她把碗递到我手里,“趁热吃吧。”
说实话,晚餐的日料并不合我胃口,此刻确实饥肠辘辘。我接过碗和筷子,在梳妆台前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她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模样,温柔的眼眸里漾着满得快要溢出的爱意。
吃完宵夜,她帮我换上睡衣,而后在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我会意地躺下,将头枕在她温软的膝上。
待我躺稳,她便用那双十分柔软的手,开始为我按摩额角。我舒服得闭上眼,打趣道:“老婆,我可是好久没享受过这种‘星级服务’了。”
她一边轻笑,一边俯下身来。柔顺的长发如瀑般垂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你也不想想自己多久才回来一次,还好意思怪我伺候不周?”
我轻声说:“以后我天天回来,好不好?”
她声音里顿时盈满了欣喜:“真的?”随即又黯淡下来,“你就会逗我开心。工作总不能说辞就辞吧。”
“为了能天天见到你,辞了工作又怎样?”
她信以为真,眼里重新亮起光:“那太好了!你来基金会工作吧,把银行的事放下。”
“去给你打工?”
“当然不是,”她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你来当理事长。我在家相夫教子,好不好?”
我沉吟片刻,道出真实的打算:“城市银行省城支行即将升格为分行,我准备让他们给我留一间办公室。这样大部分工作可以在省城处理,回家就方便多了。”
她手上力道忽然加重,带着娇嗔:“又骗我,白高兴一场……不过只要能常回家,我也知足了。”
“你知道吗?”我望着她,“今天看你一副‘霸道女总裁’的模样,真是刮目相看。”
她抿嘴一笑:“你喜欢那样?”
“喜欢。”
她忽然松开手,身子向后一仰:“那你看看,哪个霸道女总裁会这样给人按摩?小关同志,现在换你来服侍服侍我——我也好累呢。”
我也坐起身来,指尖轻轻落在她的太阳穴,顺着发际缓缓揉按。而后移至肩颈,用掌心感受着她渐渐放松的肌理。她像是真的舒坦了,偶尔从喉间逸出几声细微的叹息,柔软而模糊,像羽毛不经意掠过耳畔,带起一阵微妙的酥痒。
我的手掌悄然下移,停在她腰际——她忽然轻轻一颤,转过身来,整个人如水般柔柔地偎进我怀里。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手臂已环上我的肩背……
夜色渐深,千家万户的屋檐下,不知正上演着多少爱恨纠葛、悲欢起落。而这一夜,我们却因爱生欲,以欲续爱,两副灵魂在缠绵中不断靠近、交融,最终一同抵达了生命浪潮的顶峰——那里没有言语,只有震颤的呼吸与交融的心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片温柔的潮汐中轻轻摇晃、缓缓沉沦。
省城分行新上任的行长易茂晟,是个极擅钻营的人。接到总行要求为我装修办公室的通知后,他干脆将自己那间已装修妥当的豪华办公室让了出来。
办公室的风格颇为铺陈,并非我素日所喜,但对方既已做到这般地步,我也不好再拂其面子,只得勉为其难地坐了进去。
易茂晟的周到远不止于此。他又亲自安排,为这间办公室配备了最先进的视频会议系统,美其名曰“便于我在省城遥控全行工作”。
你或许不欣赏一个人的品行,却很难拒绝他无微不至的逢迎。这不仅是我这种俗人的软肋,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又都概莫能外。
易茂晟向我汇报分行下一步重点工作时,不知是出于恭维还是准备不足,竟将不久前全行工作会议的要点稍作加工,照本宣科地复述了一遍。
我自然不会满意:“易行长,总行此次将省城支行升格为分行,是希望充分发挥其区位优势,承担其他分行难以承担的功能。这个角色定位,你们必须吃透。”
他立刻换上虔诚专注的神情,牢牢握住记录笔,准备逐字记下我的指示。
我将身体向后靠进椅背,缓缓道出:“我认为,省城分行的定位应明确为以下四点:第一,充分利用省城作为全省经济中心、政策枢纽和资源高地的优势,为高净值客群量身打造安全、高效、灵活且差异化的理财产品,切实提升储蓄规模。”
笔尖在纸面上迅速滑动。
“第二,加大民生工程与基础设施信贷支持力度,重点聚焦铁公基、园区开发、棚户改造及污水治理等项目。同时严守不良贷款底线,确保资产质量。”
他点头的频率明显加快。
“第三,依托省城在大数据、云计算和互联网方面的资源优势,逐步将金融产品创新研发及互联网金融的核心业务向省城分行转移。”
办公室内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
“第四,总行将上市办公室设在省城分行,其意图不言自明。你们必须全力配合上市办工作,切实推进城市银行h股上市进程。”我略微停顿,目光落在他脸上,“其他常规要求就不再赘述。都听明白了吗?”
他立即抬头,语气郑重地说:“完全明白,董事长!我们一定坚决落实,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我点了点头,唇边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暂借贵地办公,易行长不必感到压力。省城分行的具体工作,我不会随意干涉。”
他立即挺直背脊,神色恳切:“董事长您言重了。全行本就是一体,能有随时聆听您教诲的机会,是我和分行全体同仁莫大的荣幸。”他的话语流畅得如同早已备好的讲稿,字字恳切,却总透着几分过分的周全,“我们非但没有压力,反而从中汲取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我凝视着他那张开合自如的嘴,心下暗叹——这人的言辞功夫,真不知是如何练就的。
不再多言,我轻轻摆了摆手:“去忙吧。顺便请上市办的田主任过来一趟。”
他恭敬地欠身,步伐利落地退了出去,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室内恢复了寂静。我靠向椅背,目光掠过这间过于华丽的办公室,墙上那幅巨大的山水画意境开阔,笔触却略显匠气。
不一会儿,田馨馨敲门进来,脸上洋溢着明快的笑容:关叔,太好了!听说您来省城办公,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示意她在对面坐下:最近和胡嘉相处得还好?
挺好的,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就是他最近特别忙,昨天才出差回来。我知道胡嘉是陪同齐勖楷去地市调研了。她接着说:他听说您在省城,直说今天要来看您呢。
我摆摆手:他工作要紧,有空再来不迟。将一叠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何董事送来的上市相关材料,拿回去和团队仔细研究。针对其中提到的门槛问题,探讨些应对方案。
她接过文件,神色认真起来:关叔,上市办对赴港上市的基本门槛已经梳理得很清楚。我们在业绩要求上基本达标,但完成股改时间较短,在提供三个完整财政年度营业记录方面有些吃亏。另外治理结构上,她顿了顿,独立非执行董事目前只有何董和林董两位,未达到至少三人的要求。
事情确实如此。
前期工作做得很扎实。我赞许道,近期会召开董事会,重点讨论这些未达标的项目,争取尽快解决。稍作停顿,又说,你们可以开始着手遴选保荐人、律所、会计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统筹上市流程。
明白,我回去就召开团队会议研究。
我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位娄律师是我朋友。她虽然是刑辩律师,但所属律所有证券业务资质。你负责对接。略作思忖,香港那边的律所,你直接联系何董事,请他协助遴选。
好的,我马上落实。她作势要起身。
我抬手示意她稍等:恬恬,工作要泾渭分明,生活也要张弛有度。你和胡嘉的婚事,进展如何?
她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我妈已经同意了。上周六双方家长见了面,把婚期定在了明年元旦。
我由衷笑道:太好了。关叔提前恭喜你们。
她微微低下头:“婚期定下后,我妈原想亲自打电话告诉您的,是我拦住了。您工作太忙,不想让这些事分您的心。”
我温和地笑了笑:“你是孩子,有些事还不完全明白。我可是向你妈妈承诺过,你婚礼的所有花销,全部由我来承担。”
她坚定地摇头:“这怎么行。您已经给了我太多。”她的声音轻了下来,“胡嘉原本想等自己更有能力的时候再结婚。如果知道费用由您承担,他的自尊心可能以会受挫了。”
“胡嘉是个有骨气的年轻人,”我缓缓说道,“但请你转告他:志气与骨气,也看是对谁。在我这儿,不必见外。”我注视着她,“说句心里话,他与你结合,本身就会感到压力。往后你要多体谅他,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日复一日的磨损。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你要知道——不是两个好人,就一定能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理解他,也会照顾好他的感受。”
“家庭生活里,最大的智慧是‘忍让’。”我稍稍向前倾身,“忍让看似吃亏,长远看却是莫大的福气。你和胡嘉是我亲自撮合的第一对,可别让关叔的一番好意,最后反倒成了负担。”
她抿嘴笑起来,目光清澈而肯定:“不会的,关叔。在我心里,您就像父亲一样,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在我事业和感情都迷茫的时候,是您为我指明了方向。这些……我的亲生父亲从未做到过。”
我的脸颊微微发热。这孩子说我“有责任感”,这话听在耳里,却像一根细软的刺,轻轻扎进了心里。责任感……吗?我想起了晓敏,作为一个丈夫,我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吗?
“去吧,”我最终温声说道,“好好准备婚礼,也好好准备上市。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她站起身,郑重地向我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去。
门轻轻合上。我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省城繁华的街景。责任感……这个词,在此时此地,竟显得如此沉重,又如此遥远。
我回过神来,按下办公桌上的呼叫按钮。不一会儿,蒋美娇就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问:“哥,有什么吩咐吗?”
我把眼一瞪:“胡闹,这是什么场合,这么称呼像什么话。”
她却不以为然:“反正又没有外人,你是我结拜过的哥哥,我怎么不能叫了。”
我对她这般放肆越来越没办法,当然也没真动气,只吩咐她:“去找一家好花店,订一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红玫瑰——必须全是红的,送到你嫂子办公室去。”
她诧异地张了张嘴:“嫂子?哪个嫂子?”
我又瞪她一眼:“当然是彭晓敏。你再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我收拾你。”
她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相:“做错事的又不是我,干嘛凶我嘛。”
我一时语塞——她这分明是在揶揄我,言外之意是我外面女人太多。
我叹了口气。当初她直言敢谏、才思敏捷,还以为能成为得力助手,谁知竟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真是自作自受,谁让我看走了眼。
她转身要走,我在后面补充:“记住,跟花店说清楚:每天送一束九百九十九朵,风雨无阻。”
她回过头,眼睛睁得圆圆的:“送一辈子?天啊,那得花多少钱呀?”
我说:“送到什么时候,看我心情。”
她抬脚又要走,身影里晃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醋意。我心中觉得女人这点小心思实在有些好笑,便叫住她:“跟花店再加一句:每天一千朵。那九百九十九朵不变,另外一枝……送你的。”
她连头也没回,脚步却一下子轻快起来,像只小鸟似的,小跑着一溜烟出了门,显然是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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