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顶灯在顾铭头顶投下摇晃的阴影，他指尖划过借阅记录本上模糊的印章。
宋逸把沾着苔藓的证物袋压在周同学的借书卡复印件上，两种绿色在台灯下融成诡异的沼泽色。
“去年十月借过《真菌培育手册》？”宋逸用镊子夹起书页间干枯的菌丝，玻璃窗外突然炸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陈校长的不锈钢保温杯磕在桌面的闷响，比他裹着怒意的声音更早抵达两人耳畔。
档案室管理员悄悄退到书架后，电子钟的绿光照出陈校长发青的下颌线。
“市局批的搜查令只到上周五！”他抖开皱巴巴的公文，“这些学生档案涉及隐私——”
顾铭的钢笔尖停在周同学家庭关系栏。
父亲栏刺目的空白和母亲“生物公司研究员”的备注形成微妙断层，钢笔水在纸上洇出墨点。
“上周解剖室丢失的甲醛溶液，”他突然抬头，“校长知道现在黑市行情吗？”
书架深处传来极轻的纸页翻动声。
宋逸悄无声息挪到声源处，手机电筒光扫过时，只照见飘落的借阅单上半个鞋印——42码运动鞋，和教务主任办公室地毯提取的石膏模型完全吻合。
“您办公室的绿萝长势不错。”顾铭忽然转了话题，看着校长骤然收缩的瞳孔，“能在含甲醛空气里存活的变异植物，应该很受某些医药公司青睐？”
陈校长的咆哮惊飞了窗外乌鸦。
当他的巴掌即将扫落证物时，宋逸撑在桌沿的手臂恰到好处挡住袭击，解剖刀从袖口滑出半寸寒光。
顾铭按在档案袋上的手掌纹丝不动：“三年前实验室资金链断裂时，那笔匿名捐赠的汇款单复印件，需要我请经侦科的同事送裱框过来吗？”
暮色漫进走廊时，五个缩在储物间的男生正在互相踩影子玩。
穿曼联球衣的寸头男生把周同学的枕头摔在地上：“他半夜总在盥洗室打电话！有次水房里全是84味，我亲眼看见他往马桶倒蓝色药片！”
顾铭弯腰捡起枕头，隐藏在拉链夹层里的透明药囊发出细响。
当他展示特警队保护线人的合影时，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突然抽走照片，指尖摩挲着某个打了马赛克的身影：“我表哥……两年前转学后失踪……”
窗外骤然响起的消防警报打断了哽咽。
宋逸踹开安全门的瞬间，灭火器泡沫混着催泪瓦斯扑面而来。
顾铭把几个学生推进档案柜夹层，防爆盾牌撞上金属架的轰鸣震得牙齿发麻。
混乱中有人扯走了周同学的高考体检表，宋逸追出去时，监控镜头只拍到袭击者卫衣帽檐下的银色挑染。
“是职业打手。”宋逸按着渗血的右臂回来时，战术笔尖还滴着混了麻醉剂的唾液，“对方用改良过的防狼喷雾，市面买不到这种军用级辣椒素。”
顾铭把染血的纸巾叠成方胜形状，突然想起林老师上周帮他包扎时颤抖的睫毛。
当他要拨通刑侦队电话时，储物柜里传出闷响——黑框眼镜男生用鞋带系着的U盘从门缝塞出来，里面是周同学母亲实验室的定位地图，某个被荧光笔圈住的坐标正在跨海大桥第三桥墩处微微闪烁。
解剖室新送来的眼球标本在证物箱里泛着幽光，顾铭用镊子夹起沾在档案袋上的淡蓝孢子。
林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带来的保温桶里姜茶热气氤氲，盖住了培养液中正在舒展的某种金色菌丝。
“周同学转学前……”她突然按住顾铭要去开物证柜的手，冰凉指尖压在他腕部动脉处，“他母亲来办手续那天，白大褂内衬绣着带鹰徽的徽章。”无需修改
（接上文）
顾铭拽着宋逸闪进书架夹角，防狼喷雾的猩红雾气擦着发梢掠过。
他反手抽出档案室灭火器，钢瓶砸中袭击者膝弯的闷响混着金属书架倾倒的轰鸣，十七本《中华药典》像暴雨般砸落。
“左肩三厘米。”宋逸喘着气提示。
顾铭侧身避开横扫的战术棍，顺势将钢笔扎进对方肘关节神经丛——这是上周解剖课记下的运动神经分布图。
袭击者踉跄后退时，战术靴踩碎了证物袋里的变异菌菇，紫黑色汁液在地面晕开诡异的纹路。
当催泪瓦斯顺着通风管道涌来时，顾铭扯下窗帘蒙住口鼻。
月光将袭击者的剪影投射在期刊架上，那截银白挑染随着摆拳动作划出残影。
他忽然想起储物柜里摔碎的试管——周同学床底那瓶标注着“K - 7”的蓝色溶剂，在强光下会折射出同样的金属光泽。
“闭眼！”宋逸甩出的手机撞亮顶灯开关。
顾铭在强光乍现的瞬间甩出钢笔，精准刺穿对方卫衣帽绳。
袭击者撞碎玻璃窗的刹那，宋逸擒住他手腕的战术表带，表盘背面露出的鹰隼蚀刻与林老师描述的徽章纹路严丝合缝。
五个男生蜷缩在古籍修复台下方，穿曼联球衣的男生正用美工刀削着桌腿——这是顾铭教他们在遭遇绑架时的求救暗号。
黑框眼镜突然扯住顾铭袖口：“周同学每月十五号都会消失三小时，回来时运动鞋沾着硫酸铜结晶。”
“上个月暴雨夜，”戴耳钉的男生突然插话，“他翻墙时摔碎了玻璃瓶，我用手机拍到了液体凝固后的淡绿色晶簇。”颤抖的手指在顾铭掌心画出锯齿状符号，“就像……像某种化学结构式。”
宋逸用止血绷带缠住渗血的右臂，战术笔在桌布上画出坐标轴：“硫酸铜结晶需要特定湿度环境，方圆五公里内只有……”他笔尖突然悬停，与顾铭对视的瞬间同时吐出那个如禁忌般的名称：“老实验楼。”
月光淌过废弃教学楼裂开的墙缝，宛如爬行动物的冷血瞳孔。
顾铭踩碎走廊玻璃碴的脆响惊飞了檐角夜枭，锈蚀的“危险勿入”警示牌在他手电光里晃了晃，突然被穿堂风掀翻在地。
当宋逸推开生物实验室残破的门板时，某种类似菌丝摩擦的沙沙声顺着地板缝隙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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