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了手中的通讯器，指尖微微发凉。
夜色沉沉，风在耳边呼啸，远处的山林黑压压一片。
“前方三百米，是废弃排水管道入口。”韩东低声汇报，耳机中传来他操作设备的键盘声，“监控已经瘫痪，但红外探测还在运行，我们得小心。”
“走。”我做了个手势，队伍迅速沿着断墙推进。
安娜跟在我身边，她背着一个破旧的资料箱，里面装着镜渊会的部分残卷。
柳思思走在最后，警惕地扫视四周，她的冷静总能让人安心。
而林若兮和安雨桐则一前一后夹着卡洛斯——这个曾试图杀死我们的敌人，现在却成了我们唯一知道基地结构的人。
“你确定他们会放我们活着进去？”林若兮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
“他们一直在等我们。”我回答，语气沉重。
穿过一段塌陷的铁轨，我们终于来到排水管道口。
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空气中还残留着某种化学试剂的味道，那是实验室特有的气味。
“十年前，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喃喃道，脚步却没有停。
韩东熟练地破解了老式监控系统，将实时路线图投射到腕表上。
“主控室在地下三层，但我们必须先绕过b区的警戒塔。”
“那里曾经是我的训练场。”我说，“也是他们开始‘塑造’我的地方。”
没有人说话，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我们穿过一条昏暗的长廊，墙壁上的裂缝像一张张裂开的嘴在无声地呐喊。
每一步都踩在记忆的边缘，那种被操控、被实验、被反复洗脑的感觉再次袭来。
“停。”艾莎突然伸手拦住我。
我抬头一看，面前是一扇布满灰尘的镜子。
镜面斑驳，映出我模糊的脸。
但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
一个孩子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头，身上缠着电极线，耳边回荡着机械冰冷的声音：“变量编号001，情绪稳定率低于阈值，执行修正程序。”
我猛地后退一步，呼吸急促。
“你还好吗？”柳思思关切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里……不只是实验基地。它是我命运的起点，也是终点。”
我们继续前行，穿过一排排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那些曾经充满仪器和数据终端的房间，如今只剩下破败的桌椅和掉落的电缆。
墙上还贴着模糊的研究进度表，上面有我熟悉的名字——“代号：初始节点”。
“他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低声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艾莎轻声说。
就在这时，安娜不小心碰到了一台老旧终端，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糟了！”韩东惊叫，“触发防御机制了！”
天花板上方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紧接着，四周的墙壁缓缓合拢，像是活过来一样。
“空气浓度正在下降。”安雨桐迅速检查氧气含量，“我们最多还有十分钟。”
“检测到异常变量，执行清除协议。”一道冷漠的合成音从通风管道中传出。
“所有人靠墙站好！”我大声命令，迅速观察周围的环境变化。
墙壁、地板、天花板都在缓慢移动，整个空间似乎在重新组合，变成一座封闭的死亡迷宫。
“没有回头路了。”柳思思握紧了枪。
“我们必须找到出口。”林若兮焦急地说。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金手指“洞察之眼”隐隐发热。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但我不能用，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而是因为……
“等等。”我睁开眼，看向那台终端，“刚才的画面……不是幻觉。”
我走上前，仔细盯着终端屏幕，上面跳动的数据流中有几个熟悉的代码段。
“这不仅是防御机制。”我低声道，“这是引导系统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韩东不解。
“他们在测试我们。”我咬牙，“就像当年测试我一样。”
话音刚落，整座基地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头顶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应急红光亮起。
“十分钟后，清除完成。”合成音再次响起。
“时间不多了。”艾莎提醒。
我闭上眼，心跳加速。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让我看看……你们真正的样子。”
“洞察之眼——启动。”我闭上眼，心跳仿佛与基地的脉搏同步。
洞察之眼缓缓开启，一股熟悉的灼热感从胸口蔓延至双眼，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拉长，时间像被撕裂成碎片，而我能看清每一块碎片的走向。
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结构线条，墙壁、地板、天花板的变动轨迹在我脑海中清晰浮现。
通风管道、隐藏门、陷阱机关……一切都在我眼前无所遁形。
“右侧走廊是活门，通向地下三层。”我睁开眼，声音坚定有力。
柳思思立刻点头，迅速做出战术手势，“韩东掩护，安娜跟紧，林若兮断后。”
我们穿过那条看似封闭的走廊，脚步刚踏上地面，机械守卫便从天花板中滑下，红色光束锁定目标，枪口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趴下！”我大吼。
众人迅速蹲伏，我一个翻滚避开第一波射击，同时抽出腰间的电击器掷出，精准击中一台守卫的关节处。
它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倒地抽搐。
“快走！”我一边喊，一边拉起安娜向前冲。
柳思思和林若兮配合默契，几枪点射就让两台守卫瘫痪。
安雨桐则用便携式Emp装置扫过一圈，剩下三台瞬间熄火，冒出一缕黑烟。
穿过走廊尽头，我们终于来到核心控制室门前。
但等待我们的，却不是预期中的空旷场地。
卡洛斯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枚银灰色的神经脉冲枪，枪口直指我眉心。
“丁致远，你真的以为你能走到这一步？”他冷笑，“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而你，只是他们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我没有回答，目光死死锁定他的动作。
他扣动扳机——
一道淡蓝色的脉冲波瞬间爆发，我的视野一阵模糊，洞察之眼的能量被短暂压制。
身体猛地一颤，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意识一瞬间有些涣散。
“这就是你的极限。”卡洛斯冷笑着靠近，“你以为你能改变命运？不，你只是在重复他们的剧本。”
我知道不能硬拼，必须靠技巧。
我猛地一脚踢飞脚边的金属碎片，砸在附近的配电箱上。
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走廊中，震耳欲聋。
卡洛斯本能地偏头看了一眼，节奏被打乱了。
就是现在！
我扑上前，抓住他持枪的手腕，猛地扭动。
两人缠斗在一起，拳脚相加，金属碰撞声、喘息声交织。
他的格斗技巧不弱，几次几乎将我压制，但我更熟悉这里的环境。
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地利用了墙角和台阶，逼迫他在狭窄的空间内无法完全发力。
终于，在一次翻滚中，我找到了破绽，一脚踢在他膝盖侧面，他踉跄后退，我顺势夺下神经脉冲枪，反手一记肘击，重重砸在他的下巴上。
卡洛斯仰面倒地，眼神中满是不甘。
“你不该小看命运本身的力量。”我冷冷地说完，将他绑在门口的固定支架上。
我们冲进主控室，巨大的服务器群仍在运行，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韩东，帮我确认引爆点。”我快速扫视控制台。
“这里，还有这里。”韩东指着两台核心主机，“如果同时引爆，整个基地都会坍塌。”
我取出高爆装置，熟练地安装上去，设定倒计时三十分钟。
“我们得走了。”柳思思催促。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曾经囚禁我、塑造我、毁掉我又重塑我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终结。”艾莎轻声说。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线撤离，基地已经开始剧烈震动，墙体崩裂，钢筋裸露，碎石不断掉落。
就在我们即将冲出出口的那一刻——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空间如地震般摇晃。
“还剩十秒！”韩东焦急地喊。
我咬牙，带着众人奋力奔跑，终于跃出最后一道通道。
我们在废墟外的山坡上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火光冲天，尘土飞扬，曾经象征“命运掌控”的镜渊实验基地，正在化为一片焦土。
然而，就在倒计时归零前一秒，主控屏幕上闪烁出一行字：
“欢迎回家，丁致远-Ω。”
我瞳孔猛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那是谁写的？又是对谁说的？
“致远？”柳思思轻轻唤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突然传来微弱的电流声。
从废墟深处，竟有一丝光亮隐约透出。
一条通道，在爆炸之后，竟然还存在。
通往……地下更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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