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不过在课堂上点出不少人都是小人,就差点被萧瑀赶出去。葛明觉得也不能把萧老头得罪了,不然都没课上了,于是就忍了。
结果萧老头在课中开始夹杂不少佛教的东西,这就让葛明不喜欢了。葛明想到佛家就是胖胖的和尚,每天吃的满嘴流油。再说自己是道家子弟,跟佛家属于竞争关系。
萧瑀精通佛法,这是家传,绝对的家传。这老头是被隋灭了的南梁的皇族,南梁的皇帝最大的特点就是好佛。
朝梁武帝萧衍更是其中的奇葩,曾经四次出家,每次都让大臣凑钱赎回来,一共花了四个亿铜钱,这样的国家不被灭了简直就没天理了。
这还不算,四十年不近女色,只可惜了后宫佳丽。
不吃肉天天吃素,八十多岁活活饿死。
葛明不过看着萧瑀说的兴奋,打算助助兴,作了一首诗而已。
千里莺啼绿映红,
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
李承乾大加赞赏,恨不得去江南看看烟雨楼台。
萧瑀也大加赞赏,江南烟雨太有意境了,简直让萧瑀想到童年,那时候自己还是皇子。细细一想就觉得不对了,除了寺庙还是寺庙,这首诗表面上是写景致,其实是写寺庙太多。葛明这是揭人伤疤,南梁毁就毁在信佛上。
于是葛明就被赶了出去,没办法只好灰溜溜的出了东宫。葛明觉得自己没错,首先自己是道家子弟打击佛家是天性,再说这老头是太子少师,居然在授课时夹杂佛学,这就让葛明更加看不惯了。
统治者最好是没宗教信仰,否则宗教有可能凌驾王权之上,那国家就要乱七八糟了。
出了东宫骑上粉丝,片刻功夫就到了尉迟家府门之外。门口守卫赶紧过来扶住了马,葛明翻身下马动作十分潇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货弓马娴熟,嗯,骑马还行,弓就算了。
这时候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好骑术。”
葛明左右张望,居然看到了早上碰到的那个脏老道,旁边还有一个干净的老道。
等到仔细观看,才发现这人眼熟,非常的眼熟。葛明直奔而去,抱住干净的老道,差点哭出来。
“袁先生,您总算来了,这几年去哪里瞎混了?怎么连封信都不给小子来?”
袁天罡慈爱的看着葛明,还没等自己说话,就听到葛明说到:“袁先生,这个脏老道是个骗子,您怎么能跟他凑在一起呢?”
袁守城一听差点气死,照着葛明脑袋就是一巴掌。
“混账东西,你就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唐代人是不是都有毛病?怎么都喜欢抽脑袋?要是没这个坏习惯,唐代的文采估计更加风流,这一巴掌一巴掌的,直接让大唐少年平均智商低了一个百分点。
“袁先生,这脏老道到底是谁?”
袁天罡一乐,笑着说到:“也不是外人,正是老道的叔父。”
“自己人?”
袁天罡点点头。
“那他早上吓唬我做什么?”
袁守城倍感尴尬,袁天罡笑着说到:“老道说你不信鬼神,叔父大人不信,所以才有此一试。”
“快跟随小子进府。”葛明拉着袁天罡,袁守城不要脸的跟在身后。
“快快,来人,收拾个院子出来。通知张春来、荣婶好酒好菜,做点拿手的饭食。”
两个老道被葛明拉到院子,丁香几人一看是袁老道,都倍感欣喜,这个就是所谓的他乡遇故知了。赶紧袁天罡倒水,端上一些零嘴来。
不过路过袁守城时,都捂着鼻子,这让袁守城更加尴尬,连娃子都嫌弃自己。
“小子,老道给你好好介绍介绍,这是老道的叔父,名叫袁守城。”既然坐定之后,袁天罡赶紧给葛明介绍。
“袁守城?那不是大神棍吗?”葛明被名字震惊到了,不由得来了这么一句。
袁守城又是一巴掌。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
葛明揉揉脑袋,对袁守城说到:“小子见过袁道长。”
袁守城点点头。
“小猴子,赶紧让人烧水,给袁道长洗洗。这味道本小郎君实在受不了,家里好不容易把虱子跳蚤消灭干净。”
袁守城又是尴尬,袁天罡在旁边憋笑。
“袁道长,小子不是针对您。孙先生说过,很多病都是虱子跳蚤传染的,葛家和尉迟家全是老仆,身子可比不上您。”
虽然葛明如此解释,袁守城还是不太舒坦。不过听侄子袁天罡说过,这小子似乎有洁癖,看不得别人脏兮兮的。
袁天罡嘿嘿一笑,说道:“你小子还是这个样子,老道甚是欣慰。”
“袁先生,还真被你算准了,果然是三年之后长安再见,您蒙的真准。”要是别人说袁天罡是蒙的,袁老道肯定不乐意,但是葛明说就没问题,这货打小就不信这些,这也算坚持己见这么年了。
“袁先生,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
葛明这样一问,袁天罡才说到:“当初你一句话,差点让老道这些年跑断了腿。星象在不同的地方看高度不同,以前老道有察觉,但是没测量过,所以去了南方,从南到北一路观察星象。”
“南方去了哪里?”葛明最是喜欢袁天罡的见闻,打小就喜欢。
“那里窗户开在北边。”
葛明挠挠头,那不是北回归线以南的地方?应该是后世的广东、广西、云南的南边,难道是后世的越南?不过唐代越南北部属于大唐的地盘,叫做安南都护府。
在史书中描述秦始皇功绩时,疆域最南边描述为“开北户以向日”,那时候越南北部就是秦朝的疆域了。
葛明不由得有些佩服袁天罡,自己后世都没去过越南,这老道居然跑这么远。
“那里到了夏至这天人居然没影子。”袁老道以前吓唬过葛明,人都是有影子的,没影子的是鬼怪。
葛明摆摆手,说到:“袁先生,不要吓唬小子了,不是人没影子,是因为太阳直射这里,人影如同一个圆圈而已。”
“嗯?你没去过,如何得知?又是看书?”
“然也,书已经不记得名字了,更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葛明微微一笑,袁天罡哈哈大笑。
“后来老道就去了蜀地,听说当地有一种不怕火烧的布,叫做火浣布,运气不错还真找到了。”
“袁先生,您还记得飞升呢?”葛明还是年幼的时候说过热气球的原理,后来在石艾县也用过孔明灯,好几年了袁天罡飞升的心还没死。
“哈哈,老道怎么会忘记?不光如此,老道还记得有人拍着胸脯说找到防火的布,就有方法飞上天,老道一定要去天上看看。”
这时候小猴子来了,说是已经准备好了沐浴。袁守城本来还想听听两人谈话,无奈被小猴子拉走了。娃子都讨厌自己,还是洗洗吧,再说对葛明有所求,还是客随主便的好。
“袁先生放心,此事包在小子身上。其实小子知道你最近会回到长安,李淳风跟小子说过,在东宫。”
“淳风这孩子在信中说教太子算学,也算道门年轻有为的一代。”袁天罡捋着胡子甚是满意。
“嗯嗯,小子最近在东宫教他算学,这货脑子不太好,算学学的一塌糊涂。”
“什么?你教他算学?”袁天罡瞪大了眼睛,十分不相信。
“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子擅长算学啊。”
袁天罡心说我信你个鬼,你算学不错主要是帮着葛府算账,比同龄的娃子聪慧些而已,这又不是高深的算学。
“小子最近想要算算大地到底多厚,袁先生来的正是时候。”
袁天罡嘴巴张的更大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袁先生,您在不同地方观看星象高度,是不是觉得小子以前说的对?大地是个大球。”
袁天罡点点头,说到:“确实如此,大地很可能是个大球,如同月亮一般。这还不算,老道发现大地可能跟启明星一样,绕着太阳转,而不是日月星辰都绕着大地转。”
葛明竖起大拇指,师傅果然是师傅,比李淳风厉害多了。好好的天文学家不做,非要研究天人感应,这不是神经病吗?
“只要大地是个大球,那就有办法测量直径来,需要的就是不同地方观察星象的高度差、角度差。”
袁老道一听兴奋了,着急的问到:“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测?”
葛明心想其实完全把你这些观察星象高度的数据,夏至这天看影子量角度就足够了。不过这事自己不想参与,一定要把功劳让给道家和皇家才行。
“小子进来安排,就在夏至前后,只要不是阴天下雨就行。”
“你打算如何测量?”
“到时候袁先生就知道了,这些天先在家里好好休养休养,其他的事小子来安排。”袁天罡点点头,心想别看这小子年幼,办事从来都靠谱,就是嘴巴厉害点。
等到袁守城沐浴过后,换上了干净的常服,葛明这才发现袁守城跟袁天罡两人居然长得很像。难怪是出名的神棍,洗干净之后比袁天罡更像老神仙。
“袁道长,您看看现在多好,仙风道骨的模样,要是骗人就容易多了。形象很重要,你自己邋邋遢遢的无法让人信服不是?”
袁守城有差点气死,自己跟这小子不认识,为何这小子老说自己是神棍,是骗子?老道看相摸骨那也是有传承的。
丁香、小丫就带着老仆开始上菜。
袁天罡一看不少以前都吃过,甚是怀念,还有好些没见过的。
葛明指着一盘葱爆羊肉说到:“袁道长,您看这盘葱爆羊肉,虽然还没入口但是白色青色相间,羊肉薄如蝉翼还有炙烤之色,让人忍不住想要吃上几口,这个就是所谓的形象。”
葛明给两人布菜,袁守城没吃过这样的菜式,只觉得异常美味。难怪侄子总是说,哪里的吃食都不如葛家的吃食,这一道菜就让老道胃口大开了。
“小子,不要布菜了,吃着麻烦。”袁天罡拿起盘子,往自己的大碗里面来了半盘子,这已经算是孝顺了。这要不是有袁守城在的话,这盘子怕是直接吃了。
袁守城也不甘示弱,吃的酣畅淋漓。
满满一大桌子,居然吃的干干净净。袁天罡撑得直哼哼,袁守城也好不到哪里去。
葛明觉得道士这份职业太难了,要能吃还能抗饿,吃一顿要能顶三天,要是三天不吃也不能饿死了。
“袁先生,您最喜欢吃的面还上不上?”葛明觉得不能再吃了,再吃要出事。要是薛礼、秦军这么吃,葛明根本不拦着,这两个老道瘦不拉几的,要是撑死那就麻烦了。
“小子,你不说老险些忘记了,这些年就想葛家的金丝面,给老道和叔父每人上两碗吧,多了怕是吃不下了。”
。。。。。。
果然两人吃多了,于是院子里打打太极拳,葛明感觉一下就回到了几年前。
葛家的长辈全都瞎忙,葛三爷在军营,两个堂哥也在军营,禄伯、福伯在庄子、城里两头跑,恨不得有分身术。
尉迟恭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葛家来了两个老道,一打听居然是袁天罡,居然跑过来拜见老道。原来两人以前居然认识,等尉迟恭听到另外一个老道是袁守城时,恨不得跪下,口口声声的叫着老神仙,还非要把两人请过去参加酒宴。
袁守城此时就得意起来了,葛明这小子不懂行,老道在豪门中还是颇有名声的。葛家小门小户的,不知道老道的手段而已。
袁天罡没去,袁守城去了。
“袁先生,尉迟叔叔是个粗人,您不担心袁道长讲错话被揍吗?”
“哎,你这小子,哪里知道叔父的名声。无数人求着叔父看相而不得,要是叔父传出消息去每天给一人看相,怕是能够排到明年去。”
葛明挠挠头,笑着说到:“小子不懂这些,人生不是因为未知才有趣吗?要是凡事都知道了结果,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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