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不想浪费时间下去，于是目光看着宋氏：“宋夫人，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来回答如何？”
“你又不是断案的郎官，凭什么审问我？”宋氏眼神愤恨看着白颜：“你是凶手！”
白颜靠近宋氏：“我不过是宋夫人几个问题而已。”
“我问完了这几个问题，若还找不到陈明昭杀人的证据，我就替陈明昭偿命，如何？”白颜目光看着宋氏。
宋氏冷笑一声：“我儿根本没杀人，你从哪里找到证据？你莫不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既是这样，那宋夫人还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吗？”
宋氏眼眸微颤：她自认为事情做的极为隐秘，这三年来就是刑部的人也未曾抓住儿子什么把柄……凭白颜几句话能问出她什么？
况且陈侯府有开国之功，京畿府衙门估计也不敢对她用私刑。
左右想过之后，宋氏抬眸看着白颜：“你说我要问我，若问我一天一夜的问题岂不是都由你？”
“不用。”白颜唇角含笑：“我问的问题，不会超过十个。”
“小颜！”白瑞凤眸光有些紧张。
这么多的百姓在啊，她怎么敢夸下这般海口。白颜拍了拍白瑞凤的手背：“阿姐，你坐着就好。”
“宋夫人，你的儿子陈明昭杀过人，对吗？”
宋氏心头本来还有紧张，一听白颜这么问，眼眸中当即闪过一抹嘲讽：“我儿子虽无才德，但也是守法之人。”
白颜轻笑一声，继续问：“陈明昭性格暴虐，嗜杀，似这种人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就表露过与寻常孩童的异常之处。宋夫人，陈明昭有虐杀过动物吗？”
宋氏心头一激灵，却仍道：“没有。”
她又看了一眼白颜：“你非来问我这种子虚乌有的问题吗？”
“宋夫人，别着急啊。”白颜目光落在宋氏脸上：“你是从他几岁开始，发现他和普通人家的小孩儿不一样呢？三岁，四岁，五岁，六岁……”
宋氏在听到一个数字时呼吸微绷住：“我儿子哪里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却听白颜道：“哦，五岁啊？”
宋氏眸光略微瞪大，她看向白颜，浑身紧绷了起来，又听她道：“是早晨，中午，黄昏，亦或是夜晚。”
“我儿五岁都快二十年前的事儿了，我早记不清了。”宋氏勉强笑道。
“是五岁那年的黄昏呐……”白颜低声道：“宋夫人看见了什么？”
宋氏的手忍不住触摸在自己手背的肌肤上，“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是一个很明显抵抗的表现。
白颜唇角轻勾，她走了过去，身影笼罩在宋氏的上方，却像是一张叫她怎样都无法挣开的网。
在用过几个词条试探之后，白颜盯着宋夫人的眼，说：“陈明昭五岁那年，宋夫人你拿着新给他做好的衣裳去找他。那是一个很美丽的黄昏，你推开了他院子的门，却瞧见了你五岁的儿子，将一只皮毛纯白的猫皮活剥了下来。”
宋氏身躯忍不住的颤抖，嗓音也尖锐起来：“你怎么——”
随后又反应过来什么：“没有，我儿从未做过这种事！”
“宋夫人，我继续问了。”白颜道。
她是妖女！那件事情明明除了她再没有别人知道的！
“陈明昭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八岁，九岁，十一岁……”
宋夫人咬死了嘴巴，什么都不说。可她的表情骗不过人，白颜道：“原来他九岁就杀过人了。那他杀的是什么人呢？”
“府中的婢女？”
白颜又道：“不是，下人？也不是……陈侯府的人吗？”
宋氏肩颈微绷，白颜道：“看来是侯府的人。”
“不是下人，那是主子？”
“不……不要说了！”宋氏的嗓子几乎干哑。
“九岁的年纪，他能杀什么人呢？”白颜点了点自己的脑子，“陈侯府的主子，陈明昭九岁，只能杀老弱病残，死在了那年的有谁呢？我想想看？”
一旁主理案件的刘大人适时开口：“那年陈侯府办了两件丧事，陈侯府家外孙女叫野狗咬伤，不治而亡。那小女孩儿是陈侯府的老太太亲手养大的，没两个月老太太伤心过了头，也撒手人寰了。”
白颜听罢，脑海中略作整理。
“嗜杀嗜虐，他这般追求情绪刺激上的孩子，想必也比普通孩子早懂的情事。”白颜一边观察宋氏的神态，一边儿道：“他奸污杀害了他的表妹。”
宋氏面容苍白，冷汗不断。
白颜轻轻叹一口气：“想来是宋夫人当年手段不过关，没瞒住老太太，叫她知道了此事。老太太若知道了，陈侯也会知道，陈明昭的一切权力和地位都来自陈侯，他不想被管束，不想被送走，所以老太太也过世了……”
“不……不是！”宋氏嘶哑着声音摇头：“你满口胡言！”
“白颜！公堂是断案的地方，你却在这里信口雌黄！我什么都未说过，你乱讲，你全是乱讲的，你什么证据都没有！”
“别着急啊，这不就要问到证据了吗？”白颜道。
“他性格嗜杀，又有你这样的母亲帮忙遮掩，我想手底下人命不会少的。你们应该有个固定处理尸体的地方……是河边？是山上？是郊外？”
宋氏觉得自己浑身的衣服像是叫人扒了一样，她不住的颤抖。
陈侯已然察觉出不对，一把将自己的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夫人身体不适，本侯要带她回府！”
“侯爷是在藐视我朝律法吗？”白颜声音淡淡。
暗十四和彩珠一人在一侧举起了刀，陈侯死死握着拳头……他该拒绝的，在贤王找他的时候，他分明可以拒绝的。
他闭上眼睛，心下悔恨不止……母亲的死亡真相虽叫他痛心，但现在让他更恐慌的是这件事儿！
被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儿！
白颜继续问了下去，直接问到这一句：“尸体在郊外的水中抛弃？”
宋氏彻底崩溃，“不是，不是，没在郊外！”
“是在城东的郊外还是城西？是在水中吗，还是焚烧了，了无痕迹？”
了无痕迹！对，了无痕迹！
宋氏急道：“我烧了，我全部都烧了，你什么都找不着！”
宋氏话音一落，原本安静的衙门内外突然爆发出了极大的讨论声。
“她承认了！她方才是承认了吗？”
“那白二姑娘说的就全部都是真的了！”
“陈明昭杀了表妹还杀了亲奶奶，他是人吗？”
“他当然不是人，那是恶魔！你没有听白二姑娘说吗？他每年都会杀人，宋夫人还专门给他找了一个处理尸体的场地！”
“哪有那么邪乎啊？她随便问问就问出来了，我怎么不信呢？”
“可宋夫人都承认了！若不是为什么要承认，她不至于演戏吧？”
又有人摸着拔凉的手臂：“我觉得是有阴魂作祟……白二姑娘有些古怪的，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有鬼啊？”
公堂外说什么话，白颜都没有听，她只是摆了摆手：“刘大人，西郊的水中，去找一下受害人吧。”
“这么多年了，也该叫他们安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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