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三百年前的魔头郁金堂复活了，东疆仙门都在替她准备血肉飨宴，个个都很畏惧她。”
郁金堂用竹木夹翻烤肉片，焦香四溢，没有一点烟尘。
她笑着看蓝尸，“师妹，你害怕她么。”
油脂滴落，滋啦响着。
“我不怕，我觉得我比她更坏些，如果有一天，师姐发现我比郁金堂还残暴，师姐会怕我么？”
郁金堂只以为她在开玩笑，笑着递给她一颗梅子。
“剑修只论输赢，剑修若畏手畏脚，这辈子不堪大用，难成大器。”
蓝尸没吃人肉，她只安静看着郁金堂大快朵颐。
她摊开那一卷花名册，十个男主，杀得还剩下七个，绣水阁附近，是一处空城，据说无叶仙尊就居住在城外靠海的洞府里。
“师姐，听说过冥泉花么？最近东疆都在忙着给郁金堂上贡，奉献了一大批奇珍异宝。”
冥泉花，据说是开在死亡之地的血红花朵，古籍载，有起死复生奇效。
“到听过一些奇闻怪谈，有邪修屠戮一城，滋养出一朵冥泉花，企图复活她府邸一个丫鬟。”
自古以来，倒行逆施的都没好果子吃。
蓝家老大，蓝骨少年英才，可惜过慧易夭，未满二十，就死在浔溟海。
镇海而死，大概是蓝家世代相传的宿命，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星宿庇佑苍生。
蓝家人借助星宿的法力，绘制各类符箓，镇压着数不尽的妖怪。
“母亲大概是太难过了，姐姐去世以后，她就很少笑过。庄守城回来的次数，也比之前多了。”
蓝尸表情黯淡，也在悲伤。
人在丧亲之后，大多都是这样，只有少部分毫无心肝的孽畜无动于衷。
“古籍上记载复活的邪术很多，不止冥泉花一种，你可知最开始记载冥泉花使亡者重回人间的典籍？”
蓝尸脱口而出：“是凌绝宗枳明道人的一本手札，她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修士，见多识广，许是在神明衰亡之后，她听说来的。”
枳明是闷声不响办大事的，郁金堂跟了她快十四年，这个秘密，还是她死后才得知。
原来圣人也会有私心。
“听人说，凡人初为人身时，会有十二次转世，第一世困苦，穷命，此后十一世也是重复轮转，不会再谱写新的命运。正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句话的来源。”
执着于生死的人，都会陷入期望又绝望。
蓝骨去世已经快三年了，蓝京观溺爱孩子，十月怀胎跟孩子的联系是最为亲密，她曾经多次为长女招魂，但次次没有回应。
战死的修士亡灵不会返家，她们会一直徘徊在海边，哪怕死了，也要补在镇海符箓塔上。
海枯石烂，浪冲刷几千万次，石头磨得圆滑，魂魄也该再次轮回。
“西疆人不信有来生的话，所以母亲会觉得难过，此前也曾听过云游的方士讲经，母亲听了觉得不喜欢，把人请出去了。”
蓝尸这些天一直刻苦练剑，运动量大，面部凹陷下去，显得少年老成，眉眼也深邃了几分。
“死去的人在黄泉煎熬，她的亲人却在欢快歌舞，逐渐将她遗忘，亡灵会感到痛苦的。”
蓝尸摊开掌心，给郁金堂看自己的掌相，介绍起三条线。
“蓝家人一生下来，命线就是没有的，相士也无法推演命数，像天上的云，变幻无常，无法预测，可能昨日还笑吟吟带着礼物回家，次日清晨就死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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