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阳光洒满庭院，空气中带着一丝刚装修完的新屋气息。张宇终于出院了，经过三周的恢复，他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行动已无大碍。此时此刻，他站在自家别墅门口，望着面前这栋现代感十足的房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这栋别墅，是他早早买下并委托装修的，装修风格偏向现代简约，木质与金属元素融合，既温馨又高级。客厅挑高设计，落地窗将自然光引入屋内，原木地板下铺着地暖，墙上是他亲自挑选的画作。卧室的床很大，大得甚至有点过分，因为那时的他，曾有个野心——打造一个能“大被同眠”的理想生活。
可现在……他轻轻叹了口气，身后，脚步声接踵而至。
“张宇，你慢一点，小心伤口。”最先开口的是李思婕，拎着一袋补品，眉头紧皱，始终走在他身侧。
“我说你们几个，别都站门口啊，人还没进去呢。”奈子笑着打趣，语气轻快，却故意避开了张宇的目光。
“哼，张宇你这地方装修得不错嘛。”林雪晴踩着高跟鞋，轻轻勾起嘴角，眼神却在打量在场的每一位“情敌”。
“比我想象的更宽敞。”江妍站在一旁，语气意味深长。她今天穿得朴素，一身蓝白长裙，在阳光下倒显得有种温婉之美。
紧接着，江柔、苏婉清、沈清妍、陈芷琪、孙怡也陆续赶到。
客厅里突然热闹了起来，一群气质各异、风姿绰约的美女围绕着一个男人，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
她们在医院已经打过照面，虽没有明言，但心知肚明。这段时间，她们在病房门口的值班轮换中渐渐熟络，却也因此，彼此之间那种“同盟中夹杂敌意”的微妙关系越发明显。
张宇被扶着坐在沙发上，心里一阵发虚。
“你们……都来了啊。”
“废话。”江柔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出院，我们当然要来看看你。要不是为了你……我早不想和某些人共处一个空间了。”
她瞥了一眼江妍，那一瞬间，两姐妹眼神交汇，彼此都有些不自然。
江妍咬了咬唇，低声道：“这地方……你一个人住吗？”
张宇点了点头，又想摇头，犹豫了一下才道：“当时是这么想的，现在嘛……看情况。”
“什么情况？”陈芷琪站在一旁，一身黑色职业装衬得她格外冷艳，双手环抱胸前，似笑非笑。
“你是打算把我们都安排进来？”沈清妍一手撑在厨房门框上，眉梢微挑，“那你得先问问我们，愿不愿意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孙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大家别闹了，张宇刚出院，我们先吃点饭吧，我去厨房看看。”她主动把话题转开，算是最不愿撕破脸的那一个。
厨房的锅还在冒着热气，桌上已经摆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苏婉清一言不发地去帮孙怡切菜，眼神却始终若有所思。
这一整天，仿佛都在某种“暗流”中度过。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栋别墅本是张宇准备作为“共同生活空间”的计划，而现在，却成了验证感情的修罗场。众女友虽然表面上维持和平，甚至配合轮流照顾张宇的安排，但心里的不安、吃醋、愤怒、挣扎……从未真正停歇。
饭后，江柔和江妍又一次在阳台上碰了面。
“你真的爱他？”江柔盯着妹妹的眼睛，语气冷淡。
“那你呢？”江妍反问，眼里泛起一丝苦涩。
两人同时沉默。
她们想过无数次，有一天可能要和别的女人“争”张宇，可从没想过这个女人竟会是自己的亲姐妹。
而屋内，张宇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他听见外面隐约的脚步声与对话，嘴角牵动了一下——苦涩、无奈，却又有那么一丝满足。
他明白，自己曾经肆意挥洒的感情，如今终于化作一场燎原之火，把这个“后院”烧得噼啪作响。而他……还得在这堆火焰中，慢慢找出一条活路。
客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却是挥之不去的复杂情绪。
江妍站在阳台边，手指摩挲着栏杆，眉头微蹙。江柔在她身旁，眼中带着一丝怒意，却也有些迷惘。
“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江柔问。
江妍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两个月前。”
江柔冷笑一声：“呵，我比你早半个月。”
姐妹两人沉默了很久，谁也没再说什么。她们是彼此最熟悉的人，从小一起长大，分享过一切，唯独没想到会在感情上产生交集——而且是对同一个男人。
屋内，李思婕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水放在张宇床头，轻声说道：“你喝点吧，别总是发呆。”
张宇睁开眼，勉强笑了笑：“谢谢，辛苦你了。”
“你不用说谢谢。”她轻轻咬着嘴唇，“你能醒来就好。”
不远处，奈子和林雪晴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谁也没搭理谁。林雪晴捧着一本杂志，眼神却总飘向张宇的方向；奈子则用脚轻轻摇晃着茶几下的拖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锁在沙发上的那群人。
厨房那边，陈芷琪正帮苏婉清收拾碗筷。
“你打算怎么办？”陈芷琪突然问。
苏婉清微愣，没抬头，“你是指……张宇？”
“否则呢？”她淡淡一笑，“你我都明白，他现在这副样子，谁也舍不得离开他。但等他恢复了呢？你愿意看他继续脚踏几条船？”
苏婉清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不想失去他。”
陈芷琪也不说话了，两人只是低头刷着碗，却像是在刷自己心头的委屈与不甘。
饭后，众人陆续整理好房间，按事先商量好的顺序轮流安排照顾。第一天由李思婕与奈子留下，其他人则各自离开，明日再换。
夜深人静，张宇躺在主卧的床上，左侧是李思婕，右侧是奈子。两人都穿着睡衣，一左一右地守着他。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想起当初构想的“大被同眠”，如今居然真的有了雏形，但他却一点不敢高兴。
“张宇。”李思婕轻轻地叫他。
“嗯？”
“你……真的爱我们每一个人吗？”
张宇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我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但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真的。我知道，这不是借口，但我会尽力给出一个答复，只是……能不能等我完全恢复之后？”
李思婕没说话，只是轻轻靠近，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养好身体就好。”
奈子却没那么安静，她冷哼一声，翻了个身：“张宇，你可得记住今天说的话。别让我有一天失望，否则你就等着跪搓衣板吧。”
张宇苦笑不语。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的两个女孩呼吸温柔均匀，却像是无形的重量压在他心头。天花板上的灯光早已熄灭，只有窗外的一轮弯月映照着他的侧脸，映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与矛盾。
他心里明白，这别墅的灯火通明，只是表象。真正的“后院起火”，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江妍和江柔就一前一后地踏进了别墅大门。
两人几乎同时愣在了玄关。
“你住这儿？”江柔挑眉。
“我来换班。”江妍冷冷道。
气氛一瞬间降到冰点。
李思婕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两碗热粥，见状赶紧打圆场：“你们先坐吧，粥还热着呢。”
奈子坐在沙发上，靠着抱枕，嘴里嚼着面包：“你们俩天天见面，不腻啊？”
“我和我姐之间的事，不用你管。”江妍不耐烦地说。
“哦，原来你是妹妹？”奈子扬了扬眉，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那你知道你姐也跟张宇有一腿吗？”
空气突然凝固。
江柔放下包，直直地看向江妍：“你没跟她说？”
江妍咬了咬牙：“我……我不知道你也和他……”
两姐妹又一次沉默。
“那看来你们也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林雪晴缓缓走下楼梯，穿着一身米色居家长裙，腰线纤细，气质优雅。
她轻轻地说：“我们都以为自己是他的唯一。”
“结果却是……九宫格里的一个。”
一群女人围坐在客厅里，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微妙又压抑。
张宇坐在轮椅上，被李思婕从楼上推下来。他脸色还很苍白，额头上缠着纱布，手臂打着石膏。
“我知道你们很难受。”他缓缓开口，“这些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能很渣。”
“你敢承认这一点，也算有点勇气。”苏婉清从门外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倒像是来审判的法官。
“我没脸为自己开脱。”张宇深吸一口气，“但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出一个对得起你们的答复。”
江柔冷笑一声：“对得起我们？你怎么对得起？”
张宇抬头，看着她：“我不会逃避。”
“我信你。”陈芷琪忽然开口。
所有人转头看向她。
“我信他。”她重复一遍，“虽然他让我们每个人都伤心，但我信他。”
“我也信。”李思婕轻轻握住张宇的手，“至少我想信。”
林雪晴眯着眼睛，目光深处却有波动：“信归信，排班制度还得继续执行。”
苏婉清轻咳了一声：“我看就按之前的计划，每天两人轮流照顾。别墅房间够用，不用争。”
“好，那我今天留下。”江妍突然说道。
“我也留下。”江柔立刻跟上。
“我也不走。”奈子抱着抱枕坐回沙发。
“既然这样，那就先照顾他，等他好一点……我们就一起把账算清楚。”林雪晴轻声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言辞中火药味未散，但都默许了这个暂时的“和平协议”。
张宇望着这一切，心中复杂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别墅装修得再好，也挡不住关系的裂痕。这里原本是他幻想中和“她”一起生活的地方，可如今，却成了他修复残局的战场。
那天晚上，江柔和江妍都留下来照顾他。
姐妹俩轮流给他喂药、擦身，配合得默契又疏离。
深夜，张宇被咳嗽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江柔坐在窗边，江妍靠在她肩上，两人低声说着什么，脸上的敌意似乎稍稍缓解了一点。
“姐……”江妍小声说，“你恨我吗？”
江柔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们都只是……爱上了同一个人。”
张宇闭上眼，喉头一哽，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是愧疚，也是感动。
这一夜，他安然入睡，梦中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光，那时他只有一个人爱，世界很小，心也很轻。
——但梦终究是梦。
现实已经展开，一场多角恋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客厅地板上，斑驳陆离。张宇睁开眼，喉咙干得厉害，想要抬手倒水，却一阵刺痛传来。他微微皱眉，下一秒，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扶住了他。
“你醒了。”江妍拿着水杯，蹲在床边，眼圈还泛着红。
张宇点点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发现江柔也坐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谢你们。”他声音沙哑，“昨天晚上……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江柔眼神一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却没回话。
“我会负责的。”张宇看着她们，认真地说，“对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会给出一个交代。”
“现在别说这些。”江妍握住他的手，“你先好好养伤，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逼你做决定。”
江柔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却少了尖锐：“我昨晚想了一夜，我们姐妹的事以后再说……你这段时间需要照顾，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
张宇喉头一紧，轻轻地“嗯”了一声。
外面传来厨房的声音，是李思婕在准备早餐；奈子还在客厅沙发上睡着，抱着靠枕像个孩子；林雪晴靠在窗边看报纸，淡妆整洁，眼神却不时望向楼上。
这一切，都让张宇觉得，有些不真实——
像是梦。
可这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也是他，必须负起责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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