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步的距离，江南军十几个呼吸便冲了过去。
“给我开！”
一马当先的冷恭用力挑开大营门口的一架三角拒马。
“哐当……”
拒马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敌袭…敌袭……”
剧烈的响声惊醒了了望塔上的守卫。
他们看到竟然有人已经摸到了大营前，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急忙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并敲响了铜锣……
但这已经太迟了。
消息传递出去的同时，五百江南军已经冲进大营。
“给我杀……”
冷恭不再压制自己的声音，手中钢枪挑向最近的一座营帐。
营帐内安睡的几个乾军惊慌失措起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蜂拥而至的江南军斩杀……
“敌袭，敌袭……”
得到消息的巡逻队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并一路高声示警。
“什么？”
中军大帐内的唐斌猛的睁开眼睛，听着外面杂乱的呼喊声。
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愣了几秒。
随即面色大变，来不及穿戴整齐，拎起床边的开山大斧，赤着脚跑了出去。
此时的江南军已经在大营内前进了百多步。
挑翻的火盆引起的熊熊大火，使得整个大营更加混乱起来。
幸亏巡逻队及时赶到，拼命拦住了江南军片刻工夫。
看到大营中的惨状，唐斌的眼睛变得通红起来。
他娘的；
你从那个城门偷袭不好？偏偏从老子镇守的南门偷袭。
咋？
在你们这些江南狗贼眼里，老子是最弱的一个呗！
“休要惊慌，不过区区几百人，围住他们，一个不许逃走……”
越想越怒的唐斌虎吼一声，抡起大斧冲向江南军……
大营内纷乱的叫声，以及冲天的火光，都被城头上的杜敬臣看在眼里。
他紧紧握着拳头，脸上肌肉不停抖动，嘴里喃喃自语道：
“杀出去，一定要杀出去！！”
南城门下的混乱，自然也被呼延灼几人得到消息。
呼延灼满脸担忧地站在大营门口，第一时间派出探子前去查看情况。
但他却不敢前去救援。
一来是深夜，更加引起误会，说不定自己人就会自相残杀起来。
再就是不知道江南军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万一南门只是佯攻，再有贼人杀出去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没有让呼延灼担忧太久，探子便传来了消息。
南门的骚乱已经平息下来，唐斌正带人做着善后事宜。
松了一口气的呼延灼依旧没敢大意，命将士们加强巡逻。
免得狗急跳墙的江南军再次杀出……
…………
“咚咚咚……”
天色刚刚亮起，南门下的乾军大营便擂起了战鼓。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脸色铁青的唐斌带了一队人马到城下骂阵。
跟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五百个江南军的尸首，以及悬挂在旗杆上，一身是血的冷恭。
昨晚出城的五百江南军无一幸免，全部被唐斌带人围杀。
但乾军也不好受。
昨晚的厮杀，乾军死在乱战中六七百人，还不包括被烧毁的帐篷和一些辎重。
所以一大早，满腔怒火的唐斌便来到了城下。
“江南鼠辈，速速开城受死！
否则等爷爷杀进城内，定然血洗三日，让你们鸡犬不留……”
看到城下排列的尸体，以及旗杆上昏迷不醒的冷恭，杜敬臣不由得目眦欲裂。
乾军的这种羞辱，使得城内守军的锐气又降了几分。
浑身颤抖的杜敬臣指着城下喝骂道：
“狗贼，你犯我江南，又杀我江南将士，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等圣公派来天军，定然将你等碎尸万段……”
“闲话休说，有本事出城和爷爷一战。
你这鼠辈也只配鬼鬼祟祟的偷袭。”
唐斌喝骂的同时，大斧指着一排排的江南尸首。
“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两人在互相骂阵间，城头一个守军匆匆跑了过来。
“杜将军，大事不好了！
城北、城西和城东的三路贼军开始攻城了！”
“什么？”
杜敬臣不由得瞪大血红的眼睛。
原来南门处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
其他三门甚至都没有响起擂鼓之声，便开始了攻击。
仅仅片刻的功夫，其他三门传来了激烈的喊杀声。
“去，告诉三门守将，无论如何也得守住城头，不能让一个贼军攻上来！”
杜敬臣向报信的守军厉声喝道。
城下的唐斌似乎也听到了喊杀声。
他咧嘴森然一笑，对着身后厉喝一声：
“来人，把床弩推出来，给我攻城……”
一架架隐藏在军中的床弩被推了出来。
“给我射死这些狗日的……”
唐斌脸上带着复仇的快感，手中大斧遥遥指向城头。
“咻……咻……”
一支支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射向城头。
“反攻……”
杜敬臣抽出腰间宝剑，向着城下猛的一指。
城头上的床弩也嘶吼着向下射去……
其他三处城门同样如此，双方兵马悍不畏死的互相对射，就看谁的弩箭更加厉害。
四面城池的同时进攻，使得杜敬臣有些焦头烂额。
城内守军原本被围的有些士气低沉。
再加上副将冷恭和五百将士的尸首，使得他们内心更加畏惧。
一连十几波的弩箭射出，润州城的城头变得尘土飞扬，破破烂烂。
城头上的守军被被弩箭射死一片，横七竖八的尸首遍布整个城头。
主将杜敬臣的钢盔不知落在何处？
他脸上和肩头被四处飞溅的乱石砸伤。
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半个身子。
但他依旧嘶吼着下令，命守军死战不退……
“此人倒是个忠贞良将！
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今日恐怕要白白为方腊陪葬了……”
城下督战的呼延灼感叹一声，内心生出敬佩之心。
南城下的唐斌脸色也变了。
他原本对杜敬臣恨之入骨，恨不得碎尸万段。
倒看到此人的死战不退，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
呼延灼等人虽敬佩杜敬臣，但没有丝毫停下攻城的打算。
随着乾军的步步紧逼，城头上的数架床弩弓弦已经绷断。
润州城岌岌可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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