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你们先回去吧。等我下班了，我给你发消息。”
孟冉下午还得给顾客送餐，所以赵怀静和何桑两人决定先回家玩会儿游戏等着他下班，于是三人结伴走到小区里才各自分开。
“行，那我等你的消息。”赵怀静挥手跟他告别，跟着何桑走了。
留在原地的孟冉收回视线，也加快了步伐，他想着早点收拾完别让赵怀静等他太久。
小区里绿化不错，远处种着几棵鸡爪槭。脚步匆匆的孟冉看见那摇曳的树影里站着一个人，这是那天他出电梯时撞到的那个人。现在他同样眼神发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不便宜，却莫名散发着几分颓丧的气质。
那人看见了孟冉在看他，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身走了。
他刚才在看谁？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孟冉看见那是赵怀静刚才离开的方向，他心里忍不住对这人多了几分怪异。
……
几个人晚上吃火锅的地方就在赵怀静家附近的火锅店。
刚一落座，从不客气的何桑接过菜单把自己平常爱吃的菜全点了一遍，然后便把菜单扔给了赵怀静。
赵怀静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接过菜单仔细地看了一圈补了几个菜便要把菜单还给一旁的服务员。
何桑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哟，我们一向温柔体贴的老赵点菜居然也会忘了给客人也看看菜单啊？”
听他这么一说，赵怀静才想起他忘了把菜单给孟冉看看。
主要是他习惯了，他还在赵亭午身体里的时候也常带孟冉出去吃饭，只不过他性子腼腆，把菜单给他也就说都可以。所以后来赵怀静也不问了，他自己就会帮孟冉选好他喜欢的菜。
他露出抱歉的表情，将菜单递给孟冉：“孟冉，你看看还要添点儿什么吗？”
孟冉接过菜单翻看了一下：“点这些就行了，我也爱吃这些，看来我和赵先生的口味还挺像。”
孟冉并没有谦虚，他看了下赵怀静新加的几个菜，还真都是他爱吃的。
“那就行。”赵怀静这才把菜单递给了一旁的服务员。
三个人在吃饭的过程中，有何桑这个社牛在也没冷场。东扯一下案子，西扯一下警局里听来的八卦，孟冉也不像他学生时代那么话少了，时不时地插两句嘴，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热闹。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多小时，孟冉陪着赵怀静在柜台结账，何桑则趁着这个功夫跑到店外的抽烟。
等两人出来，他看见孟冉脸上发红，忍不住揶揄道：“弟弟，你还行吧？”
吃饭的时候何桑开了几瓶啤酒，赵怀静懒得搭理他不愿意喝，倒是孟冉主动陪着他喝了一瓶多。
这小孩儿也是二十来岁了，原以为喝点酒不在话下。可何桑见他开始上脸了，才发现这人的酒量也是不敢恭维。
酒精作用下，孟冉也感觉脸发烫，但他只是笑笑说：“我还好，没到喝醉的地步。”
何桑吐出一口烟：“那就好，免得我有带坏小青年的罪恶感。”
赵怀静白了他一眼：“又抽烟又喝酒，你就是在带坏小青年。”
何桑被赵怀静损惯了，无所谓地继续抽着手中的烟。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给赵怀静：“老赵，你开我车送这弟弟回去，我自己走路回去。”
何桑早就决定了今晚就赖在赵怀静家，三个人里只有赵怀静没喝酒，所以送孟冉回家的任务只能落在他身上了。
“那走吧，”赵怀静接过钥匙，拉着孟冉朝着停在路旁的车走去。
孟冉也看见了车：“这车是何先生的啊？那上回你是开何先生的车送我家的？”
听见这话，一旁何桑夹着香烟的手一顿，打量的视线在赵怀静脸上停留了一秒，不过很快就移开了。
“嗯，我平常不咋出门就没买车，有时候就开他的车。”赵怀静又冲何桑摆摆手，“何桑，那我们先走了。”
“快走吧。”何桑冲他们俩说。
车辆引擎声一响，赵怀静载着孟冉朝着他家的方向驶去。路过信号灯停下的时候，他侧身从后排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孟冉。
“差点忘了，这个是给你的。”
“给我？”孟冉双手接了过来，看着那包装得好好的袋子，有些不解。
赵怀静盯着车前方：“隔壁县特产就是茶叶，回来的时候买了点农家自己炒的茶，顺便给你也带了点儿。”他怕他拒绝，解释说：“放心，不值几个钱。”
“好……谢谢你。”孟冉心底里有些雀跃，他也没想到赵怀静出去工作也想到给他带特产，捏着茶包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点。
“不客气。”赵怀静打着方向盘，余光扫过孟冉，发现他的脸红得厉害，“你还好吧，我看你不太像是能喝酒的样子。”
“还好。”孟冉说着又把窗户开了点儿缝，冷风刮在脸上，以期望让自己清醒一点。
只不过他可能确实喝多了，此刻和赵怀静两个人呆在一个车厢内，他总觉得混合了酒精的血液在炙烤着他，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赵怀静很快把车开到了孟冉家的小区：“到了。”他对旁边的孟冉说，“天黑，下车的时候小心点儿。”
“好。”
孟冉答应得好好的，但是刚一下车他便被松动的地砖绊了下，整个人倒进了车旁花台的草坪之中。
“孟冉！”
看见这一幕的赵怀静吓了一跳，忙解开安全带下车。
这么高的个子摔进草坪里，一时间有些茫然地呆坐着。等赵怀静绕过来看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说你没喝多。”
那双笑弯了的眼睛勾得孟冉眼神发直。
视线停留在赵怀静身上，他说：“可能……现在酒劲儿上来了。”
赵怀静忍着笑，伸手给他：“来吧，我拉你起来。”
这座老小区这么多年了，好像什么都没变过，连街边的路灯都是一如既往地昏暗。透着朦胧的灯光，孟冉看着对自己笑意盈盈伸出手的赵怀静。
孟冉知道自己晚上视力不太好，这样暗的光线下他仿佛把他错看成了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缓缓的，他伸出手和那人相握。
赵怀静手臂用力，将孟冉从地上拉了起来，可能是用的劲儿过大，那具身体如山一样向他倾塌过来。他一时接不住他，连连后退几步，他便被孟冉压在了车身上。
那具身体抱紧了他，带着刚才在草坪上沾染的青草味和泥土味，充斥在赵怀静的鼻息之间。
孟冉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他身上，他环住赵怀静的肩膀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这样紧的怀抱，两人都沾染上了对方的体温。
“孟冉？”赵怀静也被迫圈住他劲瘦的腰才能站稳，“醉得这么厉害吗？”
孟冉个子比赵怀静高，听见赵怀静在叫他的名字，于是他手撑在车玻璃身上，支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怀中的那个人。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赵怀静都感觉到那股酒精的气息钻入肺腑，让他有些脑子发晕。
“孟冉？”赵怀静见他盯着自己入了神，有些不自在。
孟冉只是看着他，那双眼睛，还有他脸上的小表情。
眼眸微阖，他俯下身朝着赵怀静越靠越近，直至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只是，孟冉的动作停下了。他睁开狭长的双眸，眸色不明，最后只是再次将赵怀静再次搂入怀中。那两片喝了酒有些赤红的唇就从赵怀静的脸颊擦过，濡湿的感觉让赵怀静浑身一抖。
他这一遭下来赵怀静整个人愣住了。紧实的怀抱，灼热得几乎要将他烫伤的体温，耳边粗重的呼吸，以及渐渐抵着自己的硬物。
赵怀静对于感情死板了三十年，在这样的氛围下一瞬间他脑海中有一窍突然开了。
脸瞬间涨红，他一把推开抱着他的孟冉。
“你……你……”赵怀静的脸红得能滴血，说话磕巴得几乎要咬上自己的舌尖。
被他推开的孟冉，理智后知后觉地回笼。他也看见了赵怀静慌张害羞的表情，如梦初醒：“对不起，赵先生，我……”
孟冉想要说些什么，可赵怀静被害羞的情绪烧得脸通红，他手忙脚乱想逃离：“我……我先回去了。”
只想跑路的赵怀静就差一路小跑上了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站在车外的孟冉只能尴尬地垂下手。却没想到，那车挪出车位后又停了下来。
赵怀静按下车窗，对车外的孟冉，他躲着他的视线，犹豫片刻说：“你……一个人能回家吧？”
他还是记得他喝了不少酒。
车门外思绪凌乱的孟冉听见这话怔愣片刻，随即莞尔一笑：“嗯，没问题。”
“那我就走了。”
孟冉看见他的脸似乎更红了，只不过赵怀静迅速别过脸撂下这句话便关上了车窗，一脚油门开走了。
夜幕之中，那辆车的尾灯转个弯便看不着了。留在原地的孟冉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看着手中特地带给他带的那包茶叶，他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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