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贺向野手里捏着银色的削皮刀，刀刃贴着苹果的弧度缓缓游走，薄而均匀的苹果皮在他掌心慢慢卷成螺旋状。
听到简亦安的问题，他削苹果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果皮上，语气带着点不确定：“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她。”
简亦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指尖捻着抱枕的流苏，抬眼看向他有些质问地说道：“那你还答应明天和她去游乐场？”
贺向野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瓷盘里，又拿起水果刀切成小块，随口提：“她昨天说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开心，我……没好意思拒绝。”
他声音低了些，连自己都没察觉，说这话时眼底掠过的犹豫。
“那祝你们玩得开心咯。”简亦安靠在沙发上，扯了扯嘴角，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
眼神却下意识避开了贺向野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树叶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
贺向野切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看向简亦安。
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贺向野总觉得他眼底藏着点自己看不懂的情绪，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对了，”简亦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坐直了身子对他说，“我一会儿就收拾收拾回家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这么快？”贺向野手里的水果刀“当啷”一声落在瓷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下意识抬头，眼里满是惊讶，他怎么今天突然就要走了？
“嗯。”简亦安点头。说完就去拿行李箱开始收拾。
贺向野看着他收拾东西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舍不得，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闷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再住几天吧”，“今天能不走吗？”可这些挽留的话卡在嗓子眼，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他怕自己说的太突兀，也怕简亦安会拒绝。
贺向野低头看着瓷盘里的苹果块，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害怕孤单。
不管和谁相处，哪怕只是短短一段时间，分开时都会忍不住舍不得，每一次分开都让他难过很久。可他也清楚，没有任何人能永远待在自己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又想起程慕，心里的情绪更复杂了。简亦安和程慕不一样，程慕温和又细心，而简亦安完全就是个少爷脾气，不会做任何家务，做饭能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每天还总喜欢指使他干这干那，时不时还会捉弄他。可就算这样，贺向野也不讨厌他。甚至觉得，和简亦安待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舒适温暖的，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他太缺爱了。
更何况，简亦安还是他的恩人，当初若不是简亦安帮他，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漂泊。
“我……”贺向野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要不要再吃块苹果再收拾？”
他知道这话没什么意思，却还是想再留简亦安一会儿，哪怕只是几分钟也好。
简亦安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淡：“不了，我不爱吃苹果。”说完，他继续低头收拾，没再看贺向野。
贺向野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不舍越来越浓，却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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