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成品，定当能事半功倍！”
楚北毫不犹豫肯定道。
见此，宋应知立刻把案桌上扔得到处都是的线膛枪碎块一一拾起，找了个木桶把其装好。
这才对李游说道：
“走吧，带本官去进火器厂看看。”
这是宋应知任职制造司郎中半个月来，第一次要去火器制造厂，楚北赶紧把图纸收起来，接过宋应知手里的木桶。
“大人，属下这就带着您去。”
楚北抱着木桶走在最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火器厂走去。
一路上，宋应知不时询问楚北关于火器制造的各种问题，楚北都对答如流。
要说最了解制造司的，当属工户出身的楚北。
自打有记忆起，他就在军器局内长大，从小便对所有的火器制造耳濡目染，再长大些，他接替的父亲的职位，成为新一任军器局主事。
虽只是八品小官，但能够世袭已是楚家来之不易的荣誉。
“大人，咱们制造司才刚扩大规模不久，好多东西都还没备全，一会儿您去了，可别嫌弃才是。”
宋应知摇摇头，对火器厂内的设施条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无碍，你直接带路便是。”
为了方便装船，火器厂的地址同样建在京杭大运河两岸，二人到时，工匠们正在忙碌地工作着。
无一人发现两位主管的到来。
铸造红夷大炮是一个比较费神的工作，一旦分心或者是工匠经验不足，浇筑出来的大炮表面会出现凹凸不平、管壁厚度不均匀的情况，这种大炮在战场上容易炸膛。
宋应知与楚北走进车间，仔细观察着工匠们的每一道工序。
宋应知边看边蹙眉，现有的条件还是太落后了，所有的工作都需要人力去解决。
这种模式下，不仅生产速度慢，工匠们的身体也承受着非比寻常的压力。
“楚大人，一直以来，你们都是这样生产火器的？”
看着需要数十几个人才能吊起来的铁水，宋应知恨不得立即研究出一个自动化生产线来。
“大人，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了。”
楚北苦笑着回道，这里的工匠们由于常年辛苦劳作，大多寿命都超不过六十。
简而言之就是累死的。
“下官曾听说西洋国那边有一种能够替代人力的工具，但皇上派了很多人出去都未能将其购买回来。”
宋应知听着楚北的话，沉默不语。
没来火器厂前，他以为只要设计出先进的枪支和火炮，北夏就能全面抵御外敌。
现在看来，即便有再先进的火器，在北夏的生产条件如此落后条件下，也也难以实现大规模生产。
“楚大人，咱们制造司的条件，可有给韩大人说过？”
“大人，之前肖大人管理制造司时，曾给韩大人和皇上都提过。”
只是这个意见最后往往都是石沉大海罢了。
楚北一脸无可奈何。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在看完火器厂的生产条件后，宋应知让楚北继续监督红夷大炮的生产，自己则是沉着脸色回了制造司。
默默看着案桌前的各类资料，宋应知满脸愁容。
“唉……”
真是愁死人了，一个工作比一个工作困难。
还是基建比较适合自己。
这边生产力的问题还没解决，那边宫内又派人来了。
板凳都没坐热的宋应知，在看到左凡公公人时，整个人都麻了。
“左公公，您怎么来了？”
作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宋应知自然得打起气氛精神对待。
“来人！给左公公沏茶。”
“宋大人！您快随奴才进宫吧！这还有心思喝什么茶呀？！哎哟……”
左凡一脸焦急，哪还顾得上喝茶，一把拉住宋应知的胳膊就往外走。
“今儿南海又传来战败的消息，这会儿皇上正在御书房生气呢！一会儿你去了，可得仔细咯……”
左凡一边提点着宋应知，一边急急忙忙往宫内赶。
听到南海吃了败仗，宋应知心中一紧，暗道完了！
这回是真冲着自己来了，可自己才上任半个月，还能把火炮变出来不成？
虽心中觉得冤枉，但也不敢多说，只能快步跟着左凡往宫里赶去。
一路上寒风呼啸，吹得他的脸生疼，可宋应知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满心都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这御书房的茶，当真是不敢喝……
一刻钟后，一行人匆匆忙忙入宫，在左凡引领下，宋应知快速走到了御书房外。
刚到门口，左凡便轻轻对着守在门外的太监问道：
“皇上可还在生气？”
“还气着呢，刚才还甩东西了……”那太监压低声音，颤抖着回答。
天子一怒，他们这些太监最容易遭殃，好在左凡回来了。
看他这不争气的模样，左凡挥了挥手，将人屏退后，才轻轻叩门，尖着嗓子道：
“皇上，宋大人带到。”
话音刚落，屋内立刻传来景君尧威严的声音。
“进来！”
这语气……
宋应知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在左凡“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下快速走进御书房。
和上次来时一样，御书房内依然跪了一地的朝臣。
韩大人首当其冲，跪在了最前面，身后跪着的是左右侍郎，其中一位便是肖玉林肖大人。
那摔碎的杯子，就在肖大人膝前。
宋应知神色一顿，赶紧低头走到肖玉林身后跪下。
“微臣宋应知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下，书房内久久未传来“平身”二字。
宋应知将头抵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良久，才听天子缓缓开口：
“宋应知，水军那边让准备的新型火炮，进展如何了？”
闻言，宋应知立刻回道：
“回皇上，现下制造司已生产出三百台红夷大炮，等明儿测试过后，立刻装船运到南海……”
“混账！”
听完宋应知说辞，天子龙颜大怒！
“红夷大炮生产再多又有何用？！朕要的是能够压制西洋国火器！”
说着，又是一个茶杯扔在地上，宋应知未敢躲避，官服被溅了一身。
待天子说完，他才继续开口：
“皇上，新型火炮臣今日才把图纸设计出来，等泥模阴干还需一个月左右时间，短期之内，这批火炮制造司还造不出来，微臣这才让制造司先把三百台红夷大炮造出来，缓解南海战况。”
闻言，天子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你的意思，是新型大炮已经发明出来了？！”
“等新型火炮出来，皇上可亲自去验证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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