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省白家的小超市内!
午后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带着川地冬季特有的湿冷。
白爸正站在收银台后,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四川话跟一个老街坊闲聊,手里利索地结着账。“老王,慢走哈,下回又来!”
这时他放在柜台上的老年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弟媳妇“李芳”。
白爸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心想准是三弟晓俊谈成了生意,弟媳妇来报喜了,他乐呵呵地按下接听键,“芳芳啊,啥子好事嘛?晓俊到家了,晚上要不要一起聚一下啊!”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喜悦,而是李芳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音断断续续,被巨大的悲痛冲击得语无伦次,“大哥!呜呜……晓俊他……出事了……车……车掉到山崖下了……人……人没得了……呜呜呜……”
白爸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像是被雷劈中一般。
他听着电话里那令人心碎的字眼,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握着手机的那只布满老茧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
“你……你说啥子安?晓俊他……他咋个了?!你莫吓我!”
他猛的瞪大了眼睛,浑浊的眼球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了一下。
“哐当——!”
一声闷响手机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电池板都摔了出来。
白爸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像一截被砍断的木头,直挺挺地就向后仰倒下去,后脑勺磕在身后的货架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撞击声,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旁边用木板隔出来的小房间里,白妈正和几个老姐妹搓麻将搓得热火朝天,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和笑骂声不绝于耳。
“哎哟,清一色带根!胡了哈!”
“你今天手气也太旺了嘛!”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不寻常的巨响和老街坊的惊叫,白妈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牌也顾不上了站起身,麻将牌被她带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一眼看到老伴面如死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样子,白妈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魂都吓飞了!
“老头子!你咋个了嘛?老头子!你醒醒!莫吓我啊!”
白妈哭喊着扑了过去,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双手颤抖着去摸白爸的脸和胸口。
白爸接着就被120拉走了!
魔都,白浩家里晚餐的时候!
高轶可正给白子川夹着菜,说着他小时候的趣事,白子萱叽叽喳喳地讲着白天和顾青山他们玩的经过,白子墨安静地吃着饭。
白子川不在那是因为他去老丈人家里了!
白浩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刚夹起一筷子高姨炒的腊肉。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爸爸”。
白浩笑着对家人说了句“估计我爸又想孙子了”,随手按下了接听键语气轻松,“喂,爸……”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父亲熟悉的声音,而是母亲带着浓重哭腔、惊慌失措的嘶哑声音。
“乖乖!乖乖!不得了了!你爸……你爸他昏倒了!在医院抢救!还有……还有晓俊……晓俊他……出车祸……人……人没了哇!呜呜呜……”
“哐当!”
白浩手中的筷子应声而落,掉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上露出巨大的震惊,脸色变得难以置信的苍白。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耳朵里嗡嗡作响,母亲后面那泣不成声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
白浩小时候总跟在他屁股后面、憨厚地叫他“三叔”、有什么好吃的都惦记着分他一半!
这怎么突然没了?
那个前几天还通过电话,笑着说马上要谈成大生意、让家里日子更好的三叔……就这么突然……走了?
电话那头,母亲断断续续地补充,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叙述,“你爸……在县人民医院……刚醒过来……秀娟和院长都来看过了……可是晓俊……晓俊他回不来了啊!乖乖啊!”
白浩猛的回过神,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开,席卷全身。
他深吸一口气,却觉得空气如此稀薄,他对着电话声音沙哑得厉害却极力保持着镇定,“妈……妈你别怕,我马上回来!马上!你照顾好爸,等我!”
挂了电话餐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担忧的看着他。
高轶可最先反应过来,她看到丈夫瞬间失血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心里一紧立刻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柔声问道,“老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浩抬起头,眼圈瞬间就红了,他反手紧紧握住高轶可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和颤抖,“我爸昏倒住院了……三叔他出车祸了……人……没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用气音吐出来的,带着巨大的痛苦。
高轶可闻言也是浑身一震,脸上瞬间血色褪尽。
她太清楚三叔白晓俊对白浩的意义,那是小时候的白月光!
是白浩心里极其重要的一块,她立刻用力抱了抱白浩,语气坚定而迅速地说
“老公别慌!我们现在就订机票,我跟你一起回去!孩子们也一起!”
她立刻转向已经呆住的白子川,“子川,马上查最近一班飞成都的机票,越快越好!”
然后又对有些被吓到的白子萱和白子墨安抚道,“孩子们,老家出了点急事,我们要立刻回去,别怕有爸爸妈妈在!”
白子川立刻拿出手机操作,脸色凝重。
白子萱也乖巧的不再吵闹,担心地看着父亲。
高轶可扶着白浩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温水,手一直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声的给予安慰。
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只是默默地陪着他支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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