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胡氏坐在马车内,失魂落魄,泪水都流干了,身边只跟着一个忠仆。
沈佳薇在一旁装作关心嫡母的样子,也是替胡家出面,叮嘱下人,其实是暗中跟人吩咐,不要给胡氏好过。
沈佳薇可不希望,这一路回去,胡氏还能摆着主人家的派头。
只是现在还在京城地界,需要营造一点好名声罢了。
沈霜羽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永信侯的妾室雅琴站在马车下面,一边垂泪,一边说话。
“三位小主子……他们……他们出不来,侯爷就让妾身来送……”
“呵呵,这就是我疼爱的外孙,外孙女吗?都不争取来看我一下?”
马车内传来胡氏似哭似笑的动静。
“怎么回事?”沈霜羽走到沈佳薇身边问道。
沈佳薇嘴角都压不住,“她出事之后,原本在沈家避难的宋泓杰就被送回了永信侯府,等这里出了结果之后,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最后胡氏要被送走了,就让赵嬷嬷和雅琪去侯府找他们……我知道那老不死的还想通过三个孩子借用宋知贤的权势帮她留下,但可惜,她拿人家当同舟共济的亲人,人家现在可是避她如蛇蝎。”
【那宋泓杰害的三公主流产,这回去,岂不是送死?】
沈霜羽挑挑眉,迈步上前。
雅琴很快注意到了沈霜羽,她下意识的低头,不敢跟沈霜羽对视,“沈……沈娘子。”
【咦,许久没见,当初那嘴脸,我还记得呢,现在倒是识时务的很啊,不过她好像过的很不好的样子,怎么还面黄肌瘦的。】
雅琴是沈楚楚的大丫鬟,当初沈家为了更好的监视沈霜羽,就让宋知贤将雅琴收入后院,雅琴心中爱慕宋知贤,自然不希望宋知贤和沈霜羽能走到一次,所以十分积极主动的挑拨孩子们跟沈霜羽的关系,甚至一度能摆出高高在上,碾压沈霜羽这个‘罪人’的姿态,欺负沈霜羽。
那时候的雅琴是真的洋洋得意,自视甚高。而现在,看那有些陈旧的衣服,几乎没什么的首饰,以及不好的脸色……
沈霜羽直接无视雅琴的见礼,看向马车窗口。
里面的人正用一双怨毒的眼神看着她。
沈霜羽微微一笑。
“大伯母,好狼狈啊。”
“你……”胡氏猛然扑到马车窗口,但被里面其他负责看守的人死死拉住了。
“大伯母真是没良心啊,你看看,事到如今还有谁来送你,连你费尽心思为其铺路的三个孩子都不管你死活了,我还来看你,你怎么就不懂得感恩呢?”沈霜羽说出话来阴阳胡氏,果然看到胡氏一副快要吐血的样子。
“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从你这里开始变故的,从你和离后,我们就变得不顺起来,都是你的原因,你果然是扫把星!”胡氏骂道。
沈霜羽却笑了笑,凑过去轻声道:“你猜对了呢。”
胡氏一愣,“什么意思?”
沈霜羽却不回答。
胡氏着急了,似乎想要为她沦落到今天这一步,问一个明白似的,不断质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别急嘛,用不了多久,会有人亲自去告诉你的。”
等到沈佳薇亲自去送她上路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她们所有的谋算,毕竟让敌人死的不明不白,那将毫无意义。
“这一路上还请大伯母思考一个问题……”沈霜羽幽幽道:“当时若是没有听沈楚楚那个贱人的暗示,算计到我的头上,随便找一个自愿当继室的沈家女,会不会就没有今天这下场呢。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过你放心,你的夫君,你的外孙外孙女,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等着吧,这就是你们一家的报应。”
胡氏听到这话,几乎瞠目欲裂,想要骂人,却不知道该骂什么,最后竟然硬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马车内乱了起来,胡氏虽然晕倒,但还有心腹下人在。
只是没有人会为她请大夫。
沈佳薇直接过来,说了一句,“胡氏,你就别演戏了,不论你怎么演苦肉计,今天都是非走不可的。”
里面传来下人的喊声,说胡氏是真的吐血晕倒。
但沈佳薇还是笑了笑,“父亲说了,胡氏最会演戏,不论她半路出什么问题,都必须一路给她送回去,不论是真病还是假病,等到了地方再请大夫吧。”
这次沈佳薇不再等他们说话,直接对着领头的人喊道:“上路!”
这个队伍都是沈佳薇安排的,自然立马听命行事。
很快,马车队伍就离开了皇城门口。
等沈佳薇和沈霜羽转身时,就看到一旁已经浑身僵硬,目瞪口呆的雅琴。
雅琴立马低头,瑟瑟发抖,不敢看他们。
沈佳薇耸耸肩,对着沈霜羽打了一声招呼,就上胡家的马车离开了。
沈霜羽正要走,雅琴突然开口喊住了沈霜羽。
“沈娘子……”
沈霜羽回头打量着雅琴。
只见雅琴双眼含泪,终于开口道:“沈娘子,你能……你能救救我吗?只要你救我离开侯府,我给你当牛做马。”
【????】
沈霜羽也惊讶的看着雅琴。
雅琴一边哭着,一边快速讲述自己的经历。
沈霜羽和离离开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疲惫的撑着侯府的庶务,却得不到宋知贤的丝毫怜惜,哪怕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更别说圆房了。
宋知贤的冷漠,让她觉得她就是一个管家而已。
而有沈霜羽这样的珠玉在前,不论她多么努力讨好这一家人都没用,永远是不满意,永远是挨批的。
很多时候,雅琴莫名有一种,自己跟沈霜羽同病相怜的感受。
尤其是在不断的听说沈霜羽离开侯府后过得如何如何逍遥自在,而侯府的人又是如何嘴硬,却在背后偷偷关注,怀念沈霜羽时。
雅琴总感觉一切都无比可笑。
后来侯府先后来了新主子。
雅琴失去了手中仅有的一点权力,彻底沦为了管孩子的嬷嬷身份。
若只是这样,她最多是郁郁罢了。
可大夫人不管她,小夫人……也就是已经沦为熟人的三公主却是一个爱吃醋的主儿,常常找她麻烦,折磨她。她可以说过得比府中最低等的丫鬟还要惨。
雅琴试图告状,宋知贤却觉得她逾越了,丝毫不顾念那么多年的相伴之情。
之后雅琴拿出了杀手锏:沈楚楚的旧情,希望宋知贤能看在沈楚楚的面子上,帮她撑一撑腰,至少让她能安分的活着。
可是以前沈霜羽在的时候, 这一招是有用的。
可现在,当她暗示完,宋知贤只会冷冷的让她滚出去。
那一刻,雅琴似乎才明白一件事情。
只有在沈霜羽面前,这样的招数才是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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