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周虎若不是顾忌着屏风后面还有两位长辈，他定能在这里笑个翻仰，不过即便此刻不能畅怀大笑，却也必须铭记此刻。
日后堂堂探花郎，也是有把柄在他手里的！
杜斯年不肯放开顾清莹的衣袖，那声‘别闹’好似根本没听到他的耳朵里，挣扎掉她的那只手，依旧是一副可怜求垂怜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顾清莹。
“我送你回去。”顾清莹忍着心绪，提着他的一只手臂，将人扶起。
“哎？这就回啊？还没说几句......”
顾清莹偏头看去，一道寒芒闪过，怒视着他。
辛周虎悻悻地闭上嘴，止住嘴里的话，给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摊开手朝着门的方向做请的姿势。
待顾清莹搀扶着身形有些晃晃悠悠的杜斯年出了门，辛周虎才干了碗里的酒，跟快步出去，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成功地挤走了跟在后面的青霜和云憧二人，目光从二人的背影来回转着。
他就说吧！
这一对是极相配的！
嗯，比他和娇娘还差点儿。
杜斯年路上虽然身形不稳，但还算老实，等辛周虎离开，快到了杜斯年的福清院前，他那嘴里便又开始嘟囔起来了。
“表姐，你答应我好不好？”
顾清莹一面莫名“答应什么？”
杜斯年双眼迷离地与她四目相对“不要看别的男子好不好？”
顾清莹“？？？”
什么东西？不能看别的男子？那她爹、她弟弟呢？虎哥呢？
“表姐，你有我了，就不能再有别人了。”
“你可不能贪心！”
“不能始乱终弃。”
“不能不要我~表姐~”
顾清莹眉心拧紧语气有几分严厉道：“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谁始乱终弃，谁贪心？谁不要你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清莹的否认，没能让杜斯年安心，反倒是让他瞬间眼泪汪汪了。
“瑞霖说，你在盛京时，最喜欢坐在茶铺子里，瞧翠云楼里的清倌儿。还说你最喜欢的那个叫什么清风明月......”
顾清莹脸颊抽了抽，立刻给顾瑞霖记上了一笔！
立刻打断了杜斯年的话：“他胡说八道的，你也信？！”
“什么清风明月，不过就是那翠云楼变法子吸引客人的噱头，不过就是献艺卖唱的罢了！”
杜斯年哭了。
是真的哭了，瞧着顾清莹默默流泪，委屈至极！
“表姐，你真去看了？！”
“你若不去看，怎会知他们是翠云楼捧出来的噱头？怎会知道他们就是献艺卖唱的？到现在你都还记得！”
顾清莹顿感头大，接着辩解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过就是好奇，去看了两回罢了，你......”
“别哭了！堂堂探花郎，喝点酒还要哭鼻子，说出去让人笑话！”
杜斯年委屈，那双凤眸里依旧含着水光：“我去看了，那两个年老色衰的男妓子，没有我好看！”
顾清莹只觉得太阳穴阵阵发沉，耐着性子将人提进了屋。
“好好好！你好看，你最好看！行了吧？”
杜斯年这才顿顿点头“表姐说的是。”
“那以后只看我一个好不好？再也别去看什么清风明月了......”
顾清莹“......”
她是什么很闲的人吗？
还是她是什么很好色的？
杜斯年抽泣一声，眼泪又掉下来了“表姐不应我，是不是还在想着别人？”
“不是！没有！”此刻屋里亮堂了，顾清莹瞧着他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便心软了。
“好了！好了，答应你了！”
顾清莹无奈接过帕子，囫囵地给他抹着脸，也不知是不是力气大，还是他酒意上头，脸颊竟然红了。
“行了，别哭了！让人笑话死。”
*
第二日清早，顾清莹出门去了马场。
杜斯年赶路再加醉酒，一觉醒来已经是日照三竿，坐在床榻边，披散着墨色的头发，唇红齿白，凤眸微敛，少了几分书香气，多了几分随性慵懒。
想起昨日零星，先是有些难为情，后来便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了。
云憧端着盆进门，眼含笑意道：“公子，大姑娘让您收拾好，用过饭到马厩去寻她。”
“嗯，好！替我绾发梳洗吧。”
云鹤捧着灶房给自家公子留的餐食进来，满面笑容激动道：“表姑娘今日一大早就去了马场，专门给公子挑马去了。”
昨天夜里，他家公子跟表姑娘闹成那样，表姑娘竟然还纵容着他家公子。
表姑娘一大早的专门去马场给他家公子挑马匹，这说明什么？
自然是他家公子在表姑娘心里很重要，很重要了！
嘿嘿~看往后谁还敢说，他家公子是凭着一张好脸皮才攀上侯府的！
杜斯年心里得意，面上更是得意，嘴角的越扬越高，更是加快了速度，只迅速喝了半碗粥，便快步出门去马厩了。
顾清莹正站在阴凉处，看着马仆给新挑来的英武非凡的红棕色大马，洗澡、修蹄、重新钉蹄铁。
杜斯年一路快步而来，到马厩前理了理衣裳，又问云鹤“头发没松散吧？头发乱不乱？”
云鹤：“公子，没松散，也没乱，都好好的！”
杜斯年这才端正了姿势，缓步带笑地进了马厩。
“表姐。”
顾清莹放下茶碗，回过头去“嗯，来了。瞧瞧我给你挑的马。”
顾清莹指向不远处乖巧站着任由人钉蹄铁的马道：“这马与瑞霖的那匹马，是同父同母，都是那年咱们从马洪涛手中要回来的千里马，我试过了，也是难得的好马。”
杜斯年顺着她马鞭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好威武的马！”
顾清莹得意一笑道：“下午凉快了，带你出城去试试马。”
这马通体红棕色，没有一丝杂毛，与顾清莹的红豆站起一处，甚至比红豆还要高上一些，年纪不大，很有活力，跑起来又快又稳。
顾清莹骑马站在原地，看着他骑着新马跑了一大圈，回到她身边。
“喜欢吗？”
杜斯年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抚了抚马儿的鬃毛，腼腆笑道：“喜欢！”
顾清莹大手一挥：“给它起个名字，它以后就是你的了！”
“表姐的马儿叫红豆，那叫它红枣好不好？”杜斯年偏头询问顾清莹。
杜斯年胯下很是乖巧的马，甩了甩脑袋，打了个鼻响，似是很不满。
顾清莹笑了，并不表达意见。
杜斯年又试探地叫了一声：“红枣？”
马儿再次甩头，脚下还不安稳地踱步。
“红枣！往后就叫你红枣了！”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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