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阳光正好。我们一行人走出宿舍楼大门。
门厅里不再是阴森昏暗，顶灯光明亮堂。
走廊也亮堂起来，之前坏掉的那两盏灯不知何时被修好了，光线充足，驱散了所有阴暗的角落。
那股若有若无、令人不适的腥气和彻骨的阴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女生宿舍特有的嘈杂和活力，还有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温暖。
不少宿舍门都敞开着，里面传来女生的谈笑声、音乐的节奏声，甚至还有人在走廊里练习啦啦操动作，为下午的比赛做着最后的准备。
空气流动顺畅，带着青春蓬勃的气息。
“哇！今天怎么感觉这么不一样！”
张优优像只快乐的小鸟，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
“以前总觉得这楼里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今天感觉阳光都格外亮堂！真好啊！”
卢小羽也难得没抬杠，左右看了看，嘀咕道：
“学校后勤终于做回人了？这灯修得挺及时。要么晚上回来总是有点儿心里打鼓。”
高糕安静地走在旁边，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明亮干净的走廊尽头，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种久违的轻松。
走出宿舍楼，校园里人声鼎沸，许多学生都朝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
张优优一路叽叽喳喳，给我们科普着下午比赛双方的主力球员和艺术学院帅哥长得有多好看。
“我们学院虽然是文学院，但是运动上也是一把好手！每年我们都是篮球赛的冠军，艺术学院呢！每年和我们打都是输，但是他们长得好看啊…所以观众特别多。”
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手腕上的小龙灵惬意地蜷了一下。
新的生活，似乎真的开始了。
这平凡的、没有阴气滋扰、没有鬼怪惊魂，只有篮球赛和同学们笑闹声的下午，才是我梦想中的大学生活应有的模样。
体育馆震天的欢呼声已经隐隐传来。
“快点快点！要开始了！”
张优优一手拉着高糕，一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拖着我们往人潮涌动的入口跑去。
卢小羽“啧”了一声，脚步却也飞快跟上：
“急什么！再帅也得比赛开始才能看得到！”
体育馆里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文学院和艺术学院的横幅挂得高高，加油助威的声浪此起彼伏，空气里都弥漫着年轻人特有的汗水和荷尔蒙气息。
张优优拽着我们，凭借着社牛的属性加上卢小羽那身不好惹的气质，硬是在看台前排挤出了几个位置。
“快看快看！开始了开始了！”
张优优兴奋地拍着我的胳膊，指着下方场地。
正如卢小羽之前吐槽的那样，文学院那帮男生真是把“糙”字刻在了骨子里。
打球风格大开大合，动作说好听点是凶猛，说直白点就是有点“莽”。
皮肤晒得黝黑，肌肉结实，球衣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脸上混杂着汗水和纯粹的胜负欲，书卷气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感觉更像是体育学院的。
虽然也长得端正，但跟对面一比……
艺术学院的男生们普遍个子更高，身形修长匀称，球衣颜色都显得干净利落些。
五官精致，皮肤保养得宜，跑动跳跃间自带一股潇洒的劲儿。
好看是好看的。
但…
我靠在椅背上，目光缓缓扫过场中奔跑的身影，心里默默嘀咕：
好看是好看，但比蟒巳耀他们那种非人的俊美还是差了好几个层级，更别说那几位爷骨子里带来的那种或威严或狂放或清冷的气质气场，这帮小男生还真比不了。
他们也就是…校园小鲜肉的范畴吧。
偶尔看看，还是挺有意思的。
比赛进行得很激烈，艺术学院依靠个人技术和配合频频得分，文学院则凭借一股蛮横的拼劲和充沛的体力死死咬住比分。
汗水四溅，身体碰撞声不断，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张优优有些迷茫的说道：
“他们怎么这么厉害了，从前艺术学院是打不过我们的啊…这次我们怎么打得这么激烈啊？”
卢小羽也跟着点头道：
“妈的，老子前段时间和他们都打过球，正常来说咱们学院不会打的这么累啊！”
就在这时，一丝若有若无的湿冷感，像一小片掉进颈窝的雪片，悄然渗进了这喧嚣火热的氛围里。
我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这感觉…有点熟悉。
昨晚水房的阴冷虽然消散了，但这体育馆里…
我凝神感知，目光在激烈对抗的球员身上移动，重点落在那几个艺术学院最耀眼，引来最多尖叫的男生身上。
果然！
在他们剧烈运动，呼吸急促之时，在他们动作间带起的微风缝隙里…丝丝缕缕的黑气正极其缓慢地从他们的头顶、后颈、甚至是心脏位置溢出！
那黑气极其微弱，混杂在体育馆巨大的照明灯光和蒸腾的汗汽中，不刻意凝视，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
阴晦，不祥！
这黑气带着一种…被什么东西标记了的味道，正在缓慢侵蚀他们的活力，或者说…在悄然汲取着什么。
“嘶…怎么感觉空调开大了？”
旁边一个大嗓门的文学院女生搓了搓胳膊抱怨道。
“没有吧？我觉得还好啊？”
张优优疑惑地左右看看：
“可能人太多，有点闷气儿？哎哟艺术学院那个谁犯规了！裁判没看见吗！！”
她的注意力立刻又被球场的冲突吸引过去。
卢小羽倒是没什么反应，专心盯着球场骂骂咧咧：
“艹！那个小白脸又假摔！艺术学院就这招厉害！”
只有高糕。
她的目光没有聚焦在任何一个具体球员身上，而是有些困惑地掠过那一片弥漫着无形黑气的区域边缘。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个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我装作不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袖口中细微的温热感传来，是小龙灵在回应。
小家伙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些不寻常的黑气。
看着场下那几个虽然面容俊朗、动作潇洒，却被丝丝缕缕黑气缠绕的男生，我心里一沉。
这种黑气没有攻击力，就说明这些人应该是无意或自愿的接触了一些脏东西。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们身上逸散出的丝丝缕缕黑气上挪开，假装专注于球赛。
可随着运动加剧、体力消耗加剧，那些黑气如同被火炙烤出的油脂，从他们头顶、颈后和心脏部位更清晰地渗出、弥散，甚至隐隐向着心肺缠绕！
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它们都快要怼我脸上了。
它们非常微弱，混杂在汗水蒸腾里，如同贪婪的寄生虫，正悄悄吮吸着这些年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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