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灰潮有什么不好？”
加尔法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诱惑，在破碎的天幕下回荡。
“你可以变成不老、不死、完美的究极生物！”
“抛弃那注定腐朽的血肉吧，天外之客！何必为蝼蚁的存亡束缚自己的无限可能？”
加尔法抛出了橄榄枝，在他看来，林凡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有谁会为一个陌生的世界拼上性命？
他期待着林凡的动摇，期待着林凡会说出那句话。
可他注定失望。
回应他的，是一声贯穿长空的清越龙鸣！
“究极生物？我看未必！”林凡用迅猛的攻击拒绝了他。
“如果真的是完美生物，就不会被我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啧！”
加尔法烦躁的啧了一声，心中暗骂：“冥顽不灵的人类！”
林凡身形如风，在一次凌厉的闪避后，精准地将一名试图偷袭的灰将挑飞。
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曦光王国相比灰怪来说，能出的牌实在少得可怜。
城内残存的天柱将和士兵们，能拦住灰潮大军吗，他不确定。
灰潮的本质是什么？天外来客和许多谜团他都没搞清楚，更不清楚该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说到底，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没超过三天。
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根本无法弄清这一切的真相。
“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
感应到留在城内的最后一道分身也在先前那毁灭性的“天击”中溃散，林凡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他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曦光城危在旦夕，他必须得快点赶回去才行！
......
.....
不知经历多久的高强度厮杀与奔袭，林凡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曦光城的边缘。
他的气息起伏不定，战袍上沾染着灰烬与不知是谁的血迹，模样略显狼狈。
对付四名普通武圣和一名四翼天使，以他当前的实力，倒是能应对。
但是面对不怕死、甚至用自爆来牵制自己的武圣，就有些棘手了。
灰潮已经扩大到半个曦光城。
灰将们恢复了不死之身。
四个不惧死亡，互相配合，再加上一名四翼天使，足以让林凡感到忌惮。
他费了一些力，才解决他们，并暂时“封印”住。
林凡现在最关心的，是城内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他隐隐有股不安。
这股不安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化为了震动。
视野所及，满目疮痍。
昨日还洋溢着生机与繁华的曦光城，如今大半已化为废墟。
城市半片区域被夷为平地，只剩下散发着不祥与死寂的灰败土地。
惨叫声、哀嚎声不断传入林凡耳中。
城中央巨大的光束早就消散，剩下一片焦土。
在结界被攻破后，城内的平民被迫参与战斗。
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所有的抵抗都如同螳臂当车，灰潮大军无情地碾过，生命如同草芥般被收割、猎杀。
血与火化成的刺鼻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为整座城市涂上一抹绝望。
断壁残垣中，林凡的目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小梦？别着急，我马上救你！”
他瞬间冲了过去。
那个活泼热情的少女，此刻半边身子被沉重的碎石掩埋，气息虚弱，眼神涣散，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啊....是林凡大哥！”
小梦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辨认出来人，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看来....我的坚持...是有意义的....咳咳！”
“不用救我。”
小梦轻轻摇头，眼神带着一种超脱痛苦的平静：“林凡大哥，你听我说....”
“曦光王国已经灭亡，我们终究逃不过这一劫，林凡大哥，你不欠我们什么，没必要为我们拼上性命....”
“离开这里吧！”
小梦似乎想抬起手触摸林凡的脸庞，但是就连这种动作她现在都做不到了。
“林凡大哥，我会化成飞羽，为你祝福的！”
“希望你的旅途，永远....一帆风顺！”
小梦带着一丝温柔的微笑，缓缓闭上双眼。
“最后一刻，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紧接着，她的身躯在林凡眼前，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随后分解、化作无数根洁白的羽毛，轻盈地、无声地向上飘飞，融入那被灰色笼罩的天空。
这一幕，同时发生在曦光城的各处地方。
王国宫殿的最高处，曦启明仰望着那一片不存在的“蓝天”，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从她眼角滑落。
“.......”
她嘴唇微微翕动，不知道说了什么，
随后，她闭上眼，张开双臂，如同折翼的鸟儿，纵身从高处坠落。
风呼啸着掠过她的耳畔，而在彻底跌落地面之前，她的身躯已在半空中彻底分解，化作了比小梦更多、更磅礴的洁白飞羽。
女王的羽化，为曦光王国的命运，画上一个凄美而绝望的休止符。
“女王陛下！”
“呜呜呜呜——”
刹那间，无数人的嚎哭声汇聚成浪潮。
“......”
林凡怔怔地站起身，环顾四周。
目之所及，世界仿佛被彻底简化，只剩下两种截然对立的颜色。
一边是不断侵蚀、扭曲、吞噬一切的，令人窒息的灰潮。
另一边，
是无数曦光民众，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在生命终结时化作的、数不尽的洁白飞羽。
这是何等美丽又残酷的画面....
无穷无尽的洁白飞羽，在空中翩翩起舞。
其纯粹的、象征着灵魂的光辉，甚至让灰潮都沦为陪衬的背景。
但这绝美的景象，同时也在无声宣告一个冰冷的事实：
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
已经彻底灭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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