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轰隆。
尘土飞扬。
北方下雨很少，因此处处显得很干燥。
现在正值秋季，正是收获的季节，但大片大片的田地里，不见劳作的百姓，也不见庄稼。
四千五百骑护送一辆马车，快速在田地中穿过。
林策驾驭马车，梨儿坐在身边。
一旁还有武雄关亲自跟随。
“小林大人，此地距离洪武山还有一里地，待会末将便会守护在您身边，您不能再乱走了。”
“剩下的事情，将军会搞定的。”
武雄关提醒道，他们四千多人齐齐出动，目标只是一个小小洪武山，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了。
不过按照林策的想法，他们要一路清扫贼寇，不光是为了洪武山上的贼匪。
“听你们安排。”林策点头笑道。
剿匪不是他的长项，反而祝涂山更为专业一些，干脆一切就交给祝涂山来操办。
一个小小的洪武山，不过只有一千五百名贼寇，估计快的话，三两个时辰便可将洪武山占领。
只是林策对这里的环境比较好奇。
洪武山算是燕南道最南端，和泰安城相近。
这里曾经十分富硕，前朝的时候此地的纳税甚至一度反超了江南道，成为名副其实的产粮区，颇有泰安熟，天下足的美名。
但自从大周皇帝发动叛乱，掀翻前朝后，北蛮大举南下，抢走了燕北道四州，从此燕南道成了边关所在，泰安这片区域，也时常会因为蛮子南下劫掠，从而导致民不聊生。
林策扫视着大地。
这里曾经是大片大片的良田，处处生机。
“可惜了。”林策叹息一声，因为北蛮的劫掠，导致边关这一处都时刻被阴云笼罩。
大军行进，前十日还能看见不少百姓。
但后面这些日子，越是往北，便越是不见人影。
甚至曾路过一个村子，都不见村里的人。
林策对这种景象很是好奇，难道当地府衙的人不知道这种情况吗？
每每大朝会，虽然常有人汇报各地情况，但更多的还是汇报别的地方遭受天灾，遭遇祸患等等。
燕南道和泰安这区域，几乎无人汇报情况。
既然百姓们如此凄惨，那为何当地府衙不管，任由良田荒废，任由村庄无人。
林策想不明白，此刻洪武山也已经到了。
当白虎军抵达山脚下时已是傍晚时分，祝涂山安排大军搭建营寨，自己则是带了一队人马准备登山。
“小林大人，今夜末将便要攻山。”
祝涂山走来，详细汇报了情况，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千五百贼寇罢了，自己带上一百精锐便可将其剿灭。
这不过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功劳。
说起来动用四千五百人，还真不够分的呢。
林策点点头，随后开口道：“我与你们一同前往。”
听闻此话，祝涂山微微一惊。
“小林大人，此行毕竟是剿灭贼寇，难免要见血，这不太合适吧？”
林策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让他上山也是为他好。
“我要去。”林策凝眉说道。
他感觉十分古怪，既然良田荒废村庄无人，那这里存在贼寇的意义是什么？
这些贼寇难道不是靠劫掠为生吗？
他们能劫掠什么？
这般疑惑之下，林策打算亲自上去看看。
见林策说的郑重，祝涂山也不阻挠了，不过是一帮小小贼寇罢了，多带些人护着林策便是。
“既然如此，那便即刻出发！”
祝涂山翻身上马，林策安排梨儿在此等着，他跟随五百兵马一同攻山。
黑夜，月凉。
一股肃杀的氛围充斥四周，洪武山并不高，白虎军五百骑兵纵马奔腾，好似如履平地。
林策被护卫在中间，祝涂山抽出大枪，领头杀了过去。
在那山腰上有一大块平地，房屋不少，还有火把光亮。
看规模，确实能够容纳一千多人生活。
并且在外围还围成了营寨的模样，这确实是一处贼窝。
“砰！”
一道白光飞掠，在那营寨大门口负责看守的持刀护卫应声倒地。
在他胸膛上还插着一杆长枪！
“杀！”
祝涂山抽出配剑，怒吼一声。
五百骑瞬间冲杀而去，刀光剑影在月色映衬下，显得充满煞气。
“不好，敌蛮子来啦！”
“快起来！敌蛮子来攻山了！”
看守大门的人发现白虎军，立刻敲锣打鼓通知内里的人，一时间动乱四起，老人和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
一百来个青壮年满面怒容，手持钉耙锄头冲出，个个满面赴死之色。
当白虎军冲到营寨门口，见到的是农户打扮的贼寇时，个个怔愣。
林策见此情况，当即大吼道：“住手！”
祝涂山勒住缰绳，白马前蹄高高抬起，身后的白虎军士卒们全都如此。
两队人马在营寨前对峙。
来之前，林策想过这洪武山上的贼寇应该如何凶神恶煞！
他们劫掠不了百姓，或许会对来往的商客动手。
这里又没有粮食，或许他们还会劫掠朝廷送往边关的粮饷。
甚至，他们还会吃人！
林策想过许多，但从未想过，在这营寨中的‘贼寇’，竟然是一帮手持钉耙锄头的农户！
“呸！贼子，你们想抢掠我们洪武寨，就从老子身上踏过去！”
“就算是死，也要咬掉你们一口血肉！”
“该死的敌蛮子，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血赚了！”
“二郎们，朝廷不管我们，边军不管我们！今天，我们为自己而战！”
营寨中，一个年长的干瘦中年汉子大喊一声。
他握着柄镰刀，脸上还有狰狞的疤痕。
“这……”
白虎军士卒全都愣住，这和他们想象的情况不一样啊。
不是说山上都是贼寇吗？
怎么全是农户？
“你们是何人？”一匹马踏出，林策骑在马上，目光一片震惊之色。
那营寨内，女人孩子的声音不绝于耳，似乎全都在躲藏。
一旦外面的男人们撑不住了，那她们就只是刀下亡魂。
“大乾子民！”
干瘦中年男子冷冷道。
“大乾？前朝？”林策目光一缩，这里竟然有前朝遗民？
“不对，你们莫非不知，现在是大周王朝的天下了？”林策有些惊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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