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无涯书院的公告栏前，人头攒动，嗡嗡的议论声像一锅沸腾的粥。
红纸金漆，宋昭的名字赫然位列榜首，如同鹤立鸡群，格外醒目。
“嚯！果然是宋昭第一！这也太厉害了吧！”
“可不是嘛，听说她之前在乡下待了十年，这才回来多久啊，如有神助啊！”
“啧啧，这宋家大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
人群中，徐归远挤到前面，看着榜单上的名字，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哎，宋昭这也太牛了吧！看来某些人要履行赌约了！”他故意提高音量，眼神飘向不远处脸色铁青的宋晴。
宋晴紧紧咬着下唇，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在她的身边，宋暖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姐姐，别冲动……”
宋晴猛地甩开宋暖的手，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凭什么！凭什么她总是压我一头！”
这时，岑夫子，玉夫子和其他几位夫子也来到了公告栏前。
岑夫子一眼就看到了宋昭的名字，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随即又板起脸，轻咳一声：“宋昭。”
宋昭从人群中走出，向夫子们行礼：“学生见过各位夫子。”
岑夫子捋了捋胡须，故作严肃道：“这次年考，你虽得了第一，却不可骄傲自满，须知学无止境，仍需勤勉刻苦，不可懈怠！”
宋昭恭顺地答道：“学生谨记夫子教诲。”
玉夫子在一旁笑着打趣道：“岑夫子，您就别吓唬她了，她可是咱们书院的骄傲啊！”
岑夫子瞪了玉衍一眼，又转头对宋昭说道：“你……你回去好好休息，不必在此……在此虚度光阴！”
他说完，拂袖而去，背影却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玉衍摇了摇头，对宋昭说道：“宋同学啊，你别理岑夫子，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其实高兴着呢！你们也回去好好庆祝一下吧！”
其他几位夫子也纷纷向宋昭道贺，然后各自散去。
宋昭看着岑夫子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
徐归远这时又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说道：“哎，宋昭，恭喜恭喜！得偿所愿！这下，某人可是输的心服口服了！你打算怎么让她履行赌约啊？”
宋昭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宋晴，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不急，慢慢来，好戏还在后头呢。”
宋晴感受到宋昭的目光，浑身一颤，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她死死地盯着宋昭，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宋暖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宋晴面前，强笑道：“徐世子，赌约之事，不过是我们自家姐妹之间的玩笑罢了，当不得真。”
徐归远撇了撇嘴，不屑道：“玩笑？输了不认帐，这可不是宋家二小姐的作风啊！”
宋昭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晴，眼神里意味深长。
宋晴再也忍不住，怒吼道：“宋昭！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昭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却冰冷如霜：“我想怎么样？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赌约是什么？我来提醒一下你。若我不仅通过了年考，还得了头筹，你就要乖乖给我跪下磕头，老老实实尊我为长姐，我坐着你就只能站着，我说话你只能听着。”
“想起来了吗？”
宋昭的声音如鬼魅般围绕着宋晴，宋晴感到浑身冰冷。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像蚊蝇般作响，几乎要把宋晴淹没。
“啧啧，这宋二小姐的脸皮可真厚啊！输了还不认账！”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掩嘴笑道。
“就是说，之前叫嚣的那么厉害，现在怎么像个鹌鹑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另一个少年跟着附和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要是我啊，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丢人现眼！”
“诶，你们还记不记得每次考试之前她是怎么自信满满嘲讽宋昭的，现在想来都要笑死了。”
“是啊，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总是每每被打脸，真是丢死人了。”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宋晴的心里，她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恨不得赶紧离开。
宋昭看着脸色惨白的宋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二妹妹，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你不是说一定会赢过我，把我赶出宋家吗？你不是说我是乡巴佬，不配与你们一起读书？现在怎么哑巴了？”
宋昭顿了顿，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宋晴的脸：“但凡今天输的人是我，那你怕是早就闹的人尽皆知，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输给了你吧？如今我只是让你好好履行赌约，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妹妹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剜着宋晴的心。
她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周围的嘲笑声、讥讽声，像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宋暖见宋晴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站出来对宋昭说道：“大姐姐，今日人多，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吧。”
宋昭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暖：“怎么，三妹妹有什么话说？”
宋暖柔声道：“大姐姐，都是一家姐妹，无论谁输谁赢，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宋昭冷哼一声，没打算帮宋晴藏着掖着：“一家人？她偷走你的发簪栽赃给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她伙同吴家人打算玷污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她要给我下药让我参加不了考试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她处处针对我嘲讽我孤立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赌是她要立的，现在输给我了，你站出来说是一家人了？”
“真是可笑至极！”
“宋晴，宋暖，我告诉你们俩，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我母亲姓裴。我也不会和你们做一家人，因为……你们让我感到恶心。”
周围众人闻言都震惊了，没想到平时看上去乖巧柔弱的宋家二小姐，居然是个这样的毒妇，心肠狠毒害自家姐妹不说，还装得如此良善。
宋昭等的不耐烦了，翻了个白眼看着宋晴。
“宋晴，你到底磕不磕，不磕我可要帮帮你了。”
宋晴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辱，但她不敢反抗，因为她心里清楚，如果现在反抗，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她屈辱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跪下，朝着宋昭磕了一个头：“长姐。”
这短短两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宋昭宋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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