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田田把和服装厂的工作合同塞包里时，白贵芳看到了，白贵芳不识字，不认识合同封面的字，好奇的问：“闺女，你那是什么书啊？”
“你新买的书吗？”
屠田田想着她曾想让自己挣钱给屠田宝买铺面的事儿，习惯性隐瞒道：“不是，这是合同，也可以说是字据。”
“是我跟赖文彬借钱批发服装的的字据，合同。”
白贵芳就没想过屠田田会隐瞒她，丝毫没有怀疑的嘀咕：“他们这有钱人算得可清真不讲情面啊！”
“你救过他亲姑父，你借他钱还要搞字据合同，跟陌生人一样。”
“还是我们穷人厚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和你爸以前借钱借东西给你爸干妈的亲兄弟，就没搞什么字据，连见证人都没有叫。”
屠田田闻言，放好合同后毫不留情道：“是，你们是厚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借人钱东西不搞字据，不喊见证人，最后人家不承认跟你们借了钱和东西。
你们借出去那8毛钱和6斤红薯，2升米，5升包谷米到现在还没有收回来，害得我们那年吃了整整一个月难吃的芭蕉芯，吃芭蕉芯都吃吐了，人也差点儿就饿死了。”
“本身家里就穷，借出去的东西都是家里人要等着吃的口粮，还不懂得维护自己的利益。
不懂得不是紧急特殊情况都要按规矩做事，该立字据就要立字据，不立字据也要请德高望重公平公正的人做见证人，啥也不干就去赌别人良心，那也叫厚道？”
“那是蠢吧！”
“不会做事还说你是厚道，傻不拉几的。”
白贵芳被屠田田毫不留情的话一噎，讪讪道：“你也太较真了。”
“那只是特例，那种不要脸的人还是少的。”
“呦，那种不要脸的人少，那你回去继续这样见证人不找，字据不写的借钱出去当你的厚道人呗！”屠田田这话一出，白贵芳想也没想就反驳：“我又不傻，我都吃了一次亏了我还那么干干啥？”
“呦，你也知道那是傻的行为，是吃亏？”
“你不是说那是厚道，那是讲人情吗？”
屠田田接连两个问题问下去，白贵芳不自在的别过脸不看屠田田的眼睛，低声嘀咕了句“我口才没你口才好，争论不过你，我不和你争了。”不等屠田田说话，就跑去了不远处屠小虎几人身边，跟着正在把屠田田批发的3000件衣服往赖文彬他们的小货车上搬运的屠小虎几人搬运衣服。
白贵芳一走，屠田田大舅舅的大女儿白招娣就冲屠田田竖起个大拇指，满眼崇拜的低声说：“田田姐，你太勇了，敢那么和五姨说话。”
“我要像你这样，我说的就是事实，我妈也会直接给我耳巴子，再骂我不孝，竟然敢顶嘴。”
“五姨真好，都不打你。”
屠田田看了白招娣一眼，道：“以前我要这样和她说话，她也会打我，会给我个嘴巴子在骂我不孝之类的。”
“现在她不，是我有彻底离开她的经济能力，不是以前那个得仰仗她才能活命生存，离开她难活的人。
你也可以解释是因为我钱多和我挣钱的能力让我翅膀硬了，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强了无论对方是谁，就会尊重你了。”
白招娣闻言，沉默了几秒，弱弱的低声问：“原来如此，田田姐，我要想像你一样得到我爸妈弟弟妹妹们的尊重，我是不是得自己留些钱在身上，不把我挣的钱全交出去？”
屠田田还没有回答，白招娣又道：“可是，爸妈和爷爷奶奶都说弟弟才是我的靠山，是我以后结婚后的退路，只有他们好了我才会好。
我也要毫不保留的尽全力为弟弟们付出，挣的钱都给他们花，我才是好姐姐，才是好女人。
他们说不尽全力为弟弟们付出，不把挣的钱都给他们花的姐姐不是好姐姐，是坏姐姐，坏女人。
他们说他们没理时打我骂我，也是为了我好，以后我婆家人打我骂我也不会有理才打骂的，我早点习惯家里人长辈没理由的打骂对我只有好处。”
“他们私下里还说你是坏姐姐，坏女人，因为你没有把所有钱都给你弟弟们花，也没有把钱上交给你父母，而是放进你自己兜里。”
“我不想当坏女人，但我也不想把钱全部交出去，失去他们把我翅膀变硬的东西。”
“田田姐，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白招娣这些话，这些年屠田田听得多了去了。
屠田田眉头都没有抬的道：“有啊，你闭上眼睛做梦呗，梦里什么都有。”
“既要又要，啥都想要，你是天王老子？”
白招娣被屠田田的话一噎，涨红了脸，弱弱道：“是我多要了。”
屠田田毫不留情道：“本来就是你多要了。”
“什么都想要，最后会什么都得不到的，要想不尊重压榨你的人尊重并不压榨你，还想两全其美不得罪人不让他人对你有任何不满意，你趁早去睡觉做梦。”
“这种事，只有梦里才会有。”
牛财多背上背着他生病的小侄儿，跟着他大嫂刚走到张梦松的服装厂门口前方五十来米的岔路口。
远远就见屠田田和一个年轻女孩在张梦松的服装厂大门里侧两三米处，凑在一起不知道说啥。
牛财多一看到屠田田，就想把他手里提着的，他朋友特意送他的从沿海带回来的海鱼罐头，海鱼干，还有野生土蜂蜜等东西，送些给屠田田，让她尝尝。
牛财多便对他大嫂低声道：“大嫂，我中意的对象屠田田就在前面，就是前面那服装厂大门口里穿粉色衣服戴粉红色帽子那个。”
“我要过去给她送些东西，你和我一起过去，还是在这里等我啊？
还是你先回家，我办完事就背着小侄儿来追你？”
牛财多大嫂杨娇娇根据牛财多的描述，看到屠田田，看着屠田田那穿着棉袄都不丑不臃肿的身形，杨娇娇低声说：“牛财多，我和你一起过去呗！”
“她是你中意的对象，就是我准妯娌，我没碰到嘛就算了，现在我人都在这儿都碰到了，我要不跟着你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她万一误会了，认为我看不起她咋整？”
“我可不想她以后因为这事对我有意见，更不想她因为这事对你有意见，我当大嫂的，希望你能心想事成的和心上人成事。”
“我也觉得我不跟着你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很不礼貌，我又没其他急事要做。”
杨娇娇说话间，走到牛财多身后，给她小儿子整理了下背带，又给了他儿子一个眼神。
牛财多思考了下，觉得杨娇娇说得很有道理。
牛财多就让杨娇娇跟着他一起去见屠田田。
杨娇娇跟着牛财多没走两步，牛财多背上的杨娇娇小儿子就突然出声：“叔叔，我要拉屎。”
“我还想尿尿，我要憋不住了。”
这年头，由于公共厕所收费，收费还不便宜的原因，很多成年人为了省钱或者是根本没钱，就在街边花坛里，绿化带，巷子等稍微隐蔽的地方就撒尿拉屎。
像杨娇娇小儿子这种小孩子，更是随地大小便很常见，小孩很少有去公厕上厕所的。
牛财多立马停下脚步，把手里提的半麻袋东西放到身边地上干净的地方，一边解身上背杨娇娇小儿子的背带，一边说：“小宝你忍忍啊，叔叔马上就放你下来，放你下来你就可以在前面花坛里尿尿拉屎了。”
“叔叔，我们幼儿园老师说了，随地大小便是不文明的行为，随地大小便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好孩子尿尿拉屎要去厕所，我是好孩子我要去厕所。”
杨娇娇也附和：“牛财多，屠田田也在前面呢，他们未婚年轻漂亮女孩都爱干净，也讲文明，让她看到小宝在这大街上尿尿拉屎确实不咋好。
后面50米远就有公厕，要不你送小宝去公厕男厕所上厕所吧，我去前方和屠田田聊天，不让她在你回来前走了，保证你回来后能亲自把东西交给她。”
“我送小宝去公厕的话，我也不能跟着小宝进男厕所，他单独去公厕男厕所，他太小了，长得又可爱，我怕他被拐卖了，带他去女厕所吧，他自己也不愿意，他现在有了性别意识，不愿意去女厕所了。”
“我是男生，我不去女厕所，我要男厕所，女生才去女厕所，男生去女厕所我们老师说了那是不对的，那不是男子汉。”
牛财多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听了杨娇娇的，他送杨娇娇小儿子去公共厕所。
只是他也没让杨娇娇去喊屠田田先别走，而是让杨娇娇帮他把他半麻袋里的东西一样送一半给屠田田尝尝。
杨娇娇看着牛财多背着他小儿子离开的身影，勾唇一笑，得意的低声自言自语：“还是大嫂的法子好，让小宝装病，再打着他们幼儿园老师的名头天天教小宝些说辞，现在就用上了。”
“屠田田，就你这种没学历的乡巴佬也想当我妯娌，还想有比我还多的彩礼，你做梦吧！”
牛财多和杨娇娇出现在服装厂外大街上路口没几秒，屠田田就发现他们了。
屠田田很确认牛财多也看到她了的，屠田田本以为牛财多会过来和她打个招呼。
谁曾想他直接背着小孩走了，又消失在了那岔路口，反而是和牛财多一起那个年轻女人扛着半个麻袋走过来了。
屠田田正在想牛财多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要追求她，还和她约定了在见面时间，现在却都看到她人了，还招呼都不过来打一个就跑了。
难道是他临时有急事？
就在屠田田胡思乱想时，杨娇娇来到屠田田面前就主动冲屠田田道：“屠田田屠同志，你好，我是牛财多大嫂。”
屠田田立马停止了思考，冲杨娇娇露出个笑容，落落大方的应道：“牛大嫂子，你好你好！”
杨娇娇近距离看着屠田田那一丝皱纹都没有，光滑的眼角，看着就身体好气血足红润光滑，连一点斑点，痘痘都没有年轻漂亮的脸蛋，没有残缺整整齐齐白白的门牙，以及没有颈纹干干净净的脖子，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就一脸不好意思的用得意的语气小声道：“你好，屠同志，我儿子临时想去街那头，牛财多就背着我儿子走了。”
“我几个儿子都是牛财多帮忙带大的，他特别疼爱我的儿子。
你现在和他又没结婚，连对象都没有搞，只是朋友关系，现在在牛财多哪儿，我儿子比你重要，你一看就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孩，你不会介意的吧？”
屠田田看着跟个戏精一样的杨娇娇，挑了挑眉，问：“我要是介意呢？”
杨娇娇本以为屠田田会像普通女孩一样难堪得要死，谁曾想她一点儿不觉得难堪，脸都没红，还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反过来问她。
杨娇娇脸色立刻垮了下去，冷着脸阴阳怪气的小声道：“你要介意，你要度量那么小还和我小儿子那个几岁的孩子计较，争宠，我就送我这麻袋里一半的东西给你赔礼呗！”
“你不就是想捞我家的钱和东西吗？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我可不是牛财多那个没碰过女人轻易就能被勾引的蠢货，你是什么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屠田田正想说话，赖文彬就在不远处的小货车上喊：“屠田田，货装完了，你们都来上车吧，我们可以走了。”
“时候不早了，不是还要去采购别的东西吗？”
杨娇娇听到赖文彬的声音，转身回头看向赖文彬所在的地方，扫了眼赖文彬坐的车子。
见那车子牌照是水源县隔壁市的，喊屠田田的人还长得一表人才，杨娇娇又阴阳怪气的低声问：“呦，你这乡巴佬手段高超啊！还勾搭上了个隔壁市的大款。”
“你这两天说是外出做生意，实际是外出勾搭男人卖身吧？”
屠田田脸也冷了下去，看在牛财多的面子上，屠田田耐着性子低声呵斥：“你嘴巴放干净点。”
“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杨娇娇见屠田田生气了，想到她大嫂给她出的主意，故意向屠田田走近一步，离屠田田近点，继续口不择言的冲屠田田低声语气不屑的说：“切，你还对我不客气？”
“你个卖身的贱货我怕你呦，我就乱说哦怎么了？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打我啊，你个为了捞钱不要脸的贱人臭婊子，你……”
杨娇娇话还没有说完，屠田田就抬起没受伤的手就重重的给了杨娇娇啪啪两个大耳刮子。
直接把杨娇娇打得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
“我可是牛财多大嫂，还是给牛财多亲大哥生了好几个男孩对牛财多家有功地位稳固的大嫂，你竟然敢打我？”
“等你和牛财多搞对象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娇娇抬手捂着被屠田田打得生疼的脸恶狠狠的说道，双眼更是瞪着屠田田瞪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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