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东乘坐的汽车十一点到达中安市，便直接驶入人民医院。
在住院部大楼前，佟阳亲自开车门请秦云东下车。
“秦书记，辛苦了。”
“老佟，魏书记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云东和佟阳、倪婉虹，以及医院的周院长分别握了握手。
“唉，你来晚一步，魏书记清醒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又昏迷送进手术室急救，现在手术刚结束，魏书记被送进IcU，情况很不乐观啊。”
佟阳紧皱双眉，无奈地摇摇头。
他不喜欢魏春明，但更不喜欢谣言。
外面风传是他把魏春明气死的，这让他有苦说不出。
佟阳宁愿魏春明能重新康复继续做一把手，也不愿意自己的人格被抹杀。
在众人的陪同下，秦云东乘坐电梯来到住院部顶层的医院院行政办公层。
“周院长，你们是中安市最好的医院，怎么没有想搞一个行政楼呢？”
秦云东为了缓解阴郁的气氛，故意询问周院长。
“医院的核心是临床工作，尤其是住院部，收治的都是病情较重的病人。行政和管理工作需要最大限度地贴近一线。而且我们在市中心，土地寸土寸金，实在腾不出地方盖行政楼了。”
周院长回答秦云东的问题，却故意瞟了一眼佟阳。
佟阳知道周院长有抱怨不给他批地的意思，但当着秦云东的面，他又不好直说，于是直接转移话题。
“秦书记，为了慎重对待魏书记的病情，周院长还特意请来了省里的专家会诊，并且是周院长亲自上的手术台，他可是人民医院最好的脑外科医生了。”
众人走进院长办公室，秦云东坐下后接过茶杯问，魏春明是因为高血压住院，做完手术证实是脑血管破裂，为何魏春明昏迷中能突然清醒呢？
周院长解释说，所谓的脑血管破裂，指的是大脑内部的血管破裂，血液直接流入脑组织。
魏春明的出血位置在脑叶局部，不是关键区域，而且出血量小，从理论上说，因为他翻动身体刺激到脑神经会突然清醒过来，虽然会剧烈头痛、头晕、一侧肢体麻木无力、说话含糊等，但意识是清楚的。
“当然，这绝对不是病情转好，而是出血持续扩大，或周围脑组织迅速水肿的前兆。随着颅内压升高，魏书记在几小时内从清醒状态迅速转为嗜睡、模糊，直至昏迷。所以我才会紧急为他做二次手术。”
周院长又拿出魏春明刚入院时的ct照片详细介绍了病情变化和手术方案及其结果。
因为他说的都是专有名词，秦云东和众人都听得似懂非懂，只能了解一个大概。
佟阳当着秦云东的面，想要证明不是自己害的魏春明住院，于是开口问：
“周院长，我有一个问题，魏书记一直身体非常健康，怎么会突然血压高到住院，甚至脑血管破裂呢？”
“呵呵，身体健康不等于没有高血压。血压是逐渐升高的，身体会慢慢适应这种变化。很多人即使血压已经超标，也可能没有任何不适感。在遭遇重大精神刺激、持续极度疲劳、长期睡眠严重不足，会导致交感神经兴奋和内分泌紊乱，引起血压急剧升高……”
周院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佟阳连忙打断他的话，询问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疾病触发高血压。
佟阳很敏感周院长说的“遭遇重大精神刺激”，似乎还是暗指他在会议上对魏春明的言词攻击。
周院长擦了擦眼镜说：“佟书记所说的也是有可能的，像肾脏疾病、内分泌疾病和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等等，都能引起血压迅速升高。但据我们检测结果看，魏书记并没有类似的疾病和症状。”
佟阳失望地叹口气。
这位周院长一点儿官场敏感性都没有，真不懂怎么顺着领导的意思说话。
一直沉默着的倪婉虹忽然开口问：“周院长，有没有可能是药物刺激血压升高？”
“确实有很多药物会导致血压升高，这在医学上被称为药源性高血压。而且，非常多的药物都能导致血压升高。”
如果不是刚才佟阳打断，周院长本来就要说到药物问题。
周院长一口气罗列了几十种可能导致血压显着升高的药，但经过医院化验以及魏春明家属的作证，排除了药源性高血压的可能。
秦云东又问起魏春明现在的病情，恢复健康的可能性有多大。
周院长摇摇头：“魏书记恢复健康的可能性为零，现在他的危险没有过，最好的结果也是无反应觉醒综合征。”
他所说的无反应觉醒综合征，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秦云东叹口气站起身告辞，他慰问了魏春明的家属后随即和佟阳、倪婉虹回中安市委。
因为已经到了中午，佟阳的秘书从食堂打来饭菜。秦云东、佟阳、倪婉虹和于琼菲围坐在会议桌前边吃边聊。
作为调查组的副组长倪婉虹和于琼菲，先后向秦云东汇报了调查中安市“天域”公司信贷案的结果。
天域公司通过非法手段欺诈骗贷，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涉案的天域系公司部分管理层和公职人员都被逮捕，但继红英等核心人员因为躲在霉国，暂时无法归案。
数额巨大的非法信贷资金流往海外账户，国内查扣的资金连零头都算不上，给中安市乃至全省金融都造成巨大损失。
秦云东向他们介绍了省委整顿中安市金融乱象的决心，并阐述了自己的计划，不但要把涉案潜逃人员抓回，而且要追回被骗资金。
在座的人心里都觉得不可能，秦云东只是说大话。
国内陆陆续续出现过多次携款潜逃出境的案件，追捕多年都毫无进展，秦云东又能有什么办法。
但谁也不傻，此时谁也不会说泼冷水的话。
秦云东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却也没有说破。
等他吃完饭才宣布：“为了确保目标达成，经过上级批准，我要建立中安市善后处置工作领导小组。原来的调查组完成使命即刻解散，所有人员及其掌握的资料一并归入处置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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