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藏回归现实时，犀皮案几上已堆满碎裂的金针。鹿蜀正在把玩他的战术匕首：“你的课程费等你平安回来的时候再给，但有件大事你要帮我做好。”她红唇轻启，吐出的魂契咒文在空中燃烧。“我本来约了位老朋友，明天要去拍卖会拍\"波塞冬之泪\"。但我临时有急事，你就替我去一趟。”
蟠龙弓是李藏的重要依仗，他本就打算回来后再给鹿蜀，没想到刚有瞌睡就有人递上枕头。自无不可的答应道：“前辈放心，我一定准时赴约....”
鹿蜀点点头，丢过去一张黑金卡。“明天不论别人举多少，你就只管加价，拍下来了直接送我那位朋友。至于其他的什么消费，通通刷这张卡，只要我那位朋友开心就行。”
展厅穹顶突然降下暴雨，雨滴却是倒流的魂火。“明早九点，江城国柏大酒店，3F，佳得拍卖会场。”李藏收好蟠龙弓，上前接过黑金卡。在人鱼灯依次熄灭中，他缓缓退出这座天上宫阙。
第二天大早，李藏就蹲在国柏大酒店后巷，这座圆形酒店大的出奇，他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从几号门进去。只能拿出买好的煎饼果子先填肚子。
手机突然剧烈震动，接通电话，里面传出鹿蜀恨铁不成钢的咆哮：“你穿件像样的衣服就那么难吗？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别坏老娘的好事！”
李藏低头瞅了瞅自己那件磨得毛边都露出来的牛仔外套，把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回道：“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前辈…… 你咋知道我穿成啥样啊？” 他赶忙站起身，在四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可愣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李先生？”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上方悠悠传来。李藏下意识地仰头望去，只见三楼的落地窗前，红发女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就好像在瞧一堆垃圾。
毛凤舞今日身着一件酒红色的缎面旗袍，领口处别着一枚精致的翡翠螭龙扣，优雅至极。然而，她指间那缭绕着烟雾的细长香烟，却暴露了她骨子里的暴躁性子。“六号门，电梯直上三楼。”
李藏对着电梯里挂着的《蓬莱仙山图》看得入神。“这位先生，请出示邀请函。”身着制服的服务员不知何时出现，一只手礼貌地伸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黑金卡。
服务员的眼神瞬间被卡上的标志所吸引。严肃的表情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与敬畏。他迅速调整姿态，微微欠身，伸出手恭敬地示意：“先生，这边请。”
拍卖厅里飘着龙涎香。毛凤舞坐在VIp席上，正专心地翻看拍品册。余光瞥见李藏挨着她坐下，破洞牛仔裤差点勾坏真丝坐垫。“毛小姐，您吃早饭了吗？”李藏从兜里掏出包辣条。
“闭嘴。”毛凤舞掐灭烟头。灯光暗下时，她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让她想起六十年前，那个凭空出现，又无声无息消失的男子——一样的味道，一样的.....邋遢。
“接下来，将为大家呈现海洋之心系列的压轴品！”拍卖师满脸兴奋，一把掀开红绸，只见一颗蔚蓝的宝石在水晶罩里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光影流转间，仿佛有潮汐在其中涌动。“波塞冬之泪，起拍价......”
“五百万！”李藏举手时辣条油蹭到竞价牌。全场一片哗然，众人纷纷投来嘲笑的目光。毛凤舞转头看他，红瞳里跳动着不明所以的情绪——大概是在嫌弃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
“三千万！”坐在前排的暴发户不屑地冷笑，满脸的志在必得。“小同志，五百万该去隔壁小孩那桌玩。”
李藏挠了挠头，瞥见毛凤舞面无表情，可他觉得这个女人估计已经在暴走的边缘。蓬莱会的成员性格阴晴不定，可别把这整个会场血洗了。想到这儿，他猛地把号牌往桌上一拍，大声喊道：“一个亿！”
整个会场死寂。毛凤舞的睫毛抖了抖，像蝴蝶翅膀扫过平静的湖面。当主持人笑着将拍卖槌落下时，她突然按住李藏的手腕：“你有那么多钱吗？”
李藏不紧不慢地竖起一张黑金卡。“鹿蜀给了这个。”
拍卖会场的角落里，一个拿着望远镜的女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她咬牙切齿的掐住旁边同样穿着古怪的少年。“老娘的钱！老娘的钱！！”
后台交割处，李藏轻轻把宝石盒推到毛凤舞面前：“礼物。”见她瞳孔骤缩，又补了句：“鹿蜀给的经费。”红发女人冷笑转身，耳尖却泛起可疑的淡粉。
“现在。”毛凤舞突然伸手揪住李藏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往电梯方向拖去。“得把你这流浪汉拾掇得像个人样才行。”
“两位，请问是需要定制服装，还是选择现成的成衣呢？”在高端定制店里，导购小姐偷偷瞄了眼李藏那挽到膝盖处、破了好几个洞的牛仔裤，眼神里满是疑惑。毛凤舞的指尖轻轻划过一排华服，头也不抬地说道：“把那套靛青云纹香云纱拿过来。”
当李藏换完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照在镜子里的人简直判若两人——宽宽的肩膀，窄窄的腰身，长袍下摆暗绣着雷纹，活脱脱就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仙君。
“看着有点像一个人......”李藏突然想起镜中那个神秘男子。
“像死人。”毛凤舞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帮李藏整理着领后的衣褶子。忽然她的手突然僵住了，默默退开一步后对导购小姐说道：“结账。”
店外的花坛后面，露出两个脑袋。鹿蜀脸上包着头巾，戴着大大的墨镜。“小花！看见没！那个高傲的仿佛九天朱雀的女人，在给那臭小子整衣服。我拍下来了，我拍下来了！哈哈哈。”
张小花戴着玩偶头套，那张男生女相的脸深深藏在里面。“果然，我猜的没错。李藏身上灾厄的气味和青龙一模一样。”
“那你说，为什么李藏和青龙会长在相貌上只有七分相像？气质更是天差地别。”鹿蜀拿着望远镜，不想错过服装店里任何的蛛丝马迹。
后面来往路人，纷纷向这对鬼鬼祟祟的组合，投来异样的目光。
“你都弄不清楚的事情，我哪知道？”
“小花，一个亿你得报销我五千万。”看着开车离去的李藏和毛凤舞，鹿蜀露出无比肉疼的表情。
“没钱。不过可以免费为你上个为期一周的灾厄debuff。”
“滚。”
次日报纸头条：《国柏酒店惊现神秘买家 一亿拍品赠红颜》，配图是监控抓拍的模糊身影——穿牛仔外套的男子正在往嘴里塞辣条，身后红发女子举着烟灰缸作势要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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