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山的手机照旧响个不停。
孙秘书目光平静，淡淡地看着他。
江远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转身离开。
司机就在外面等着他。
他刚上车，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
江远山拧眉，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江总，”对面的人急匆匆道，“怎么办啊，现在我们已经被开除了，江氏回不去了，现在业界稍微好一点的公司都不要我们了！”
对面的人说着说着，像是要哭。
江氏可是泰城最大的集团了，工资薪金和福利待遇都非常不错。
一个人养活一家绰绰有余。
可是现在他们被开除了，家里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没了，这父母的生活费，孩子的补习班，钱从哪里来！
这人话音刚落，旁边就有好多人跟着附和道：“是啊江总。”
“江总，我们都是为了您，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这些人的声音里，带着急躁和哭声。
江远山被吵得头疼。
正好此时，他又来了一个电话，便赶紧挂断了这边。
这次打过来的是一个客户。
“江总！”电话一接通，对方便急匆匆道，“您都知道了吧！”
还不等江远山回答，那人就继续道：“没想到小江总这次下手这么狠，直接砍断了我们所有的业务，江总，您也知道，和江氏合作的单子，可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啊！”
“江氏取消合作，我们现在生产到一半的那些东西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做了！”
“别说泰城了，就算是全国，也没有几个公司有这么大的体量能一口气吃的下这些东西。”
“我们工人都停工，我们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好了。”
“江总，您看咱们这个合作……”
这人虽然不像刚刚的员工一样逼他逼得那么紧，但是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让他想办法！
江远山勉强糊弄了过去，赶紧挂断电话。
后面的电话，他也不敢接了。
估计都是这些话。
他靠在车窗上，轻轻揉着额角有几分头疼。
苏诗悦的消息早就被这些人发的压在了后面，江远山压根就没有看到。
不过，他还是吩咐司机往回走。
此时，苏诗悦还在白雅薇的套间门口，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乔瑞宁坐在白雅薇的床边，江御霄则站在一旁，看着她。
白雅薇的脸色有几分白，看着没什么力气，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乔瑞宁的手指搭在她的腕上，正在帮她把脉。
乔瑞宁把了很长时间，眉头轻轻皱起，像是有几分为难。
江御霄看着有点担心，道：“怎么样了？”
乔瑞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白雅薇。
过了片刻，她才轻声道：“阿姨，您现在是不是……”
“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乔瑞宁看着白雅薇。
她的话，让江御霄也瞬间一惊，目光立马落在了白雅薇的身上。
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那岂不是意味着，白雅薇已经好起来了？
那一刻，江御霄也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的指尖微微有几分颤抖，想要触碰白雅薇，却不敢。
白雅薇原本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听得乔瑞宁的话，她的睫毛才轻轻颤抖了几下。
过了几秒钟之后，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看乔瑞宁，又看了看御霄。
她好久没说话了，嗓子干涩得难受，几乎不能发出声音。
但她还是看着乔瑞宁，轻声道：“谢谢你。”
看着白雅薇说话的态度，江御霄就知道，她是真的恢复了。
在做手术之前，白雅薇只有小孩子的智商，总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她大而圆的眼睛里，也总是带着童真。
可是现在，江御霄仿佛又看到了出事之前的白雅薇。
虽然她还是很虚弱，但是那一双眼睛，却犀利而聪慧。
那是曾经让整个泰城臣服的白雅薇。
是泰城所有男人的梦。
也是泰城商界，真正的神话。
“妈……”
江御霄开口，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白雅薇声音很轻，她道：“御霄，对不起。”
“妈妈让你受苦了。”
其实白雅薇的神智已经清醒了几天了。
只是前几天，她太过虚弱，没有任何力气，甚至无法睁开眼睛。
但是发生在她旁边的事情，她都知道，在她耳边说的话，她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躺在床上的这几天，她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
出事前的，出事后的。
那些景象，都在她的眼前纷乱个不停。
其实在她生病的那段时间，她是知道江远山是她老公，江御霄是她儿子的。
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但是就像是蒙了一层罩子一样，总感觉不清楚。
但是她那时候也没有智商去深想。
她每天，只想着能够有人陪她玩，能够吃到好吃的甜点。
她分辨不出来别人对她是善意还是恶意，也听不懂那些话是好听还是不好听。
她只能凭借一个类似孩子的本能去判断，温声细语的就是好人，声音大的就是坏人，她害怕坏人。
可是现在，她清醒了过来。
如同旁观者一般，把自己前些年的人生，又重新观看了一遍。
她可是泰城的传奇白雅薇啊。
没有人比她更聪明了。
她很清楚，自己这几年生病，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浑浑噩噩的生活让她难过。
她几乎不敢相信，记忆里的那个人会是她。
如若不是此时她已经清醒过来了，她宁愿去死。
“御霄，”白雅薇勉力伸出手，江御霄则赶紧伸手，让她抓住，她轻声道，“谢谢你。”
“还有瑞宁，谢谢你。”白雅薇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如果不是江御霄和乔瑞宁的话，她可能要一辈子都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了。
躺着的这几天，白雅薇想了好多事情。
她几乎不愿意面对现实。
所以，就连江远山也不知道，其实她已经清醒过来了。
乔瑞宁又道：“但是阿姨，你现在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要好好养着才行。”
白雅薇的身体极其虚弱，不光是生理上，乔瑞宁能察觉到，白雅薇的心理大概率也出了问题。
“我爸他……”江御霄欲言又止。
白雅薇轻轻摇了摇头，江御霄便瞬间了然。
白雅薇大概是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远山。
可是此时，江远山已经到了江氏庄园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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