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对着管事伸出手比了个数，瞬时间，管事喜笑颜开。
“好好好！我就知道老板是爽快人！”
说着也不再稳稳坐着，激动地站起身来，
“我记得德子说老板贵姓程是吧？”
程南应了声‘是’，管事随即就道，
“程老板，你今日可一定要留下来啊！我今日要做东道主，好好招待两位！”
管事的转变实在突然，程南一时反应不及，半晌没回话。
杜斯年在一旁附和着管事道，
“管事盛情，我们夫夫二人自然就不客气，叨扰您了。”
管事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杜斯年身上，刚才他虽见这汉子仪表堂堂，但看着瘦弱，是个不当事的，只以为是程南带着的账房一类。
现在的他是绝不会将一个跟在商人哥儿身后，以哥儿为先的汉子，与秀才郎君联想到一起的。
只是听到杜斯年称他们二人是夫夫，心中诧异。
程哥儿看着健硕，不似旁的哥儿娇弱，按理说也该找个同他差不多的汉子。
他们这虽有的哥儿也高挑有力气，但也是嫁的些壮汉子，鲜有汉子愿意娶看起来自己还强壮的哥儿。
不过他心念一转，突然想通了，这程哥儿走商有银子，喜欢秀气的，养起来也不是不可嘛！
自认为自己猜到了事情真相的管事，看向杜斯年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思绪又回到现在，他笑着回应道，
“哈哈哈哈今日咱们一定要喝几杯！”
“对了，我还不知道这位公子贵姓啊？”
杜斯年微一拱手道，
“在下免贵姓杜。”
管事见杜斯年一股书生气息，一边心道这汉子还挺会装，怪不得能叫富哥儿瞧上，一边面上端着笑脸道，
“原来是杜公子！杜公子和程老板看着真是般配！”
这话是说给程南听的，他料想自己把这俊汉子同这程哥儿夸称天作一对，程哥儿必会开心。
果然，一直镇定做派的程南，终于让他那张冷然的脸色出现裂缝，透出些不好意思来。
管事感觉这位程老板对自己都亲和了不少，正暗道自己果然还是那个通察人心的聪明人，余光就察觉那俊汉子似乎比程哥儿更欣喜？
大概是错觉吧，为财来，哪能有真情呢！
“程老板，咱们别在这儿坐着了，时间尚早，不若我先和您到矿场去看看？”
管事料想他们外地而来，还没见过矿场到底如何，既决定以后合作，现在何必不带着人先看看他们的地盘。
这样的提议程南自然不会拒绝。
“好啊，那就劳累管事了！”
于是三人还没喝上几杯茶，就又匆匆忙忙出府去。
管事在当地虽算有实力，但家中也就两辆牛车，两车都做了车厢，只是十分狭窄，故而三人只能分开坐。
程南和杜斯年同乘一辆，坐上牛车后，程南才向自己夫君问出心中疑问。
“杜郎，我见咱们出了利后，那管事十分欢喜，咱们是不是出得太多了？”
利润如何分割，是程南和杜斯年早就商量好的，程南在江平县确实谈过不少生意了，但出远门，他还是仔细与自己夫君共同决定。
只是刚才管事的反应实在夸张，他心里才犹豫起来。
杜斯年嘴角微微翘起，噙着笑，和程南说着其中的门道。
“我的好媳妇儿，管事那么高兴，确实是因为咱们给的利润高。”
“但是，咱们从江平县大老远的来，在越城没有一点人脉，以后却要在这里扎个根，做长久的买卖，不找个靠得住是万万不行的。”
“咱们既然要找这靠得住的，就不能惜银子，好处少了，他动力也不足了，不上心，咱们的买卖也做不好，他挣得多了，盼着咱们的生意给他挣更多，就会全力帮咱们。”
语尽，程南眉头轻皱，抿了抿唇说道，
“我知道了，杜郎。”
杜斯年依旧带着笑意，用手舒展开自家夫郎的眉头。
“南哥儿，一开始主动权在咱们手里，咱们自然可以少给本地知县一些利润，但是他和管事很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热情，甚至到后面，为了进展更顺利，咱们还要主动再让利。”
“但那时的让利，在他们眼中，就是咱们的妥协，咱们是不情愿的，最终也并不会让咱们如现在这样。”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给他们，也给咱们一个痛快，现在的利润，他们也清楚，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条件了，所以主动权依旧牢牢抓在咱们手上。”
去矿场的一路，杜斯年一一为程南解释讲述做矿场生意的必要与须知。
他爱南哥儿，所以赋予他能力。
但他也爱惜南哥儿，所以路上的坎坷他都作陪。
一路上还算平稳，没过太久他们就到了矿场。
管事在前面先下了牛车，看他们也下了车，朝他们的前方一指道，
“程老板，就在那边，前面路陡，不好再乘牛车了，辛苦程老板随我走上去吧！”
程南和杜斯年跟上管事，往矿场里走。
矿场从远处看是一座座小山，走近了却感觉这一座座小山也是如此高大。
矿场周围都有府衙的人巡逻，不让人进入。
他们跟在管事身旁，倒是没有人阻拦，往里走，还有些许工人在山洞里挖矿，运送。
“这些都是咱们官府要往上面交的，往官府运送多少都有定数。”
管事见程南目光停留在山洞时间有些久，对着他解释道。
“这些百姓都是为他们自己挖的，现在每家每户给官府送够了就不用挖了，官府也不可私挖矿石售卖。”
怕程南误会，他又赶紧道，
“但是程老板这个是不违律法的啊，咱们还有些矿山虽围着，但并未划入朝廷。”
“之前老是闲着，现在看来，这矿山等的就是程老板这般有财力的人嘛！”
程南还并未适应太多的吹捧，只能略有僵硬的学着曾接触过商人道，
“哪里哪里，管事客气了。”
杜斯年在一侧看出自家夫郎的应付，只觉得可爱无比。
他看了看远方不迭的矿山，心中明白，比他们有财有权的人太多了，只是他们并未发掘此地，让他们成了第一波来挣银子的。
不过没关系，等到其他人发现此处，他们也早就在此立住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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