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晏许松开了她。
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少女耳畔响起。“小芍药。”
“嗯。”谢意卿下意识应了一声，继续往他怀里凑，小手扯住男人的衣襟。
没一会，男人眼里有些失控的情欲之色被他强行按下。
他缓缓松开了紧扣着谢意卿双肩的手，身形后撤一步，像是要抵御这距离带来的灼人情绪。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缓缓褪去后的静谧。
晏许抬手，略显粗糙的指尖轻轻划过谢意卿的脸颊，动作轻缓。
眼眸中涌动的情愫复杂难明，既有失而复得的欣喜，又有对自己身为帝王却这般失态的懊恼。
“朕……先走了。”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暗哑，话语出口，似费了极大的力气，那语调里的缱绻被他狠狠压下，只剩帝王惯有的沉稳冷硬，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谢意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一抹笑意取代。
那笑意盈盈于桃花眼底，透着娇俏与了然，似是洞悉他的克制与纠结。
“嗯？陛下这就要走？”
她轻启朱唇，话语软糯，故意拖长的尾音，像根无形的线，勾缠在晏许心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挽留之意。
晏许身形一僵，喉结滚动，吞咽下那些险些脱口的“不走”二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那墨色披风随着他的动作簌簌作响，更衬得他此刻冷峻又孤寂。
“朕还有政务未理，你……好生歇着。”
言罢，他转身，大步迈向宫门，脚步匆匆，似生怕再多停留一秒，那好不容易筑起的理智防线便会轰然崩塌。
谢意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笑意渐敛，直至那挺拔身影消失在宫门转角，她才轻笑道。
‘小小，他真可爱。’
她在心底轻声呢喃，抬手抚上胸口，感受着那尚未平复的心跳。
易水宫内，暮色渐浓。
月溪悄然现身，看着伫立庭院的少女，轻声道：“主子，起风了，回屋吧。”
谢意卿颔首，拢了拢衣袖，抬步迈向殿内，裙摆轻拂地面，似也拂去了这片刻的旖旎，徒留庭院中那株海棠，在晚风中簌簌摇曳。
……
晨曦初破，易水宫的朱门在微光中渐显轮廓。
谢意卿晨起梳妆，乌发如墨，在月溪手中的篦子下柔顺披散，又被精心盘起，簪上几支珠翠，映得人面若桃李。
“主子，今日可要去给太后请安？”月溪轻声问，手中动作不停。
“自是要去，初入宫闱，规矩不可废。”谢意卿淡道。
至太后寝宫，众妃嫔已齐聚，环佩叮当，香风缭绕。
谢意卿款步而入，福身行礼。
“嫔妾苏氏，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寿康宁。”少女声如莺啼，清脆婉转。
太后抬眸，目光慈和，“起身吧。”
“谢太后。”谢意卿柔声道，眼角余光瞥见曦妃面色微沉，帕子紧攥，温嫔则浅笑颔首，透着几分亲切，而那些新人倒是微微垂头，神色不清。
众人寒暄间，话题忽转至才艺，曦妃轻扬嘴角，眼中却无笑意。
“听闻苏妹妹待字闺中时就才艺出众，今日可愿再展风采，让姐妹们开开眼？”
她自是没心思关心五品官员的女儿是不是才女，但这也不妨碍她找这女人麻烦。
谢意卿心下明了她这是故意为难。
少女面露谦逊之色，“嫔妾不过略通一二，怎敢在姐姐们和太后面前班门弄斧，还望姐姐们莫要为难。”
垂了垂眸，低声道，“反倒是嫔妾听说曦妃姐姐当年一舞倾城，嫔妾很是仰慕。”
曦妃神色自傲，她自小学舞，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可少女下一秒说的话让她猛地一僵，“不若姐姐略微展示，好让妹妹们瞻仰一番，也学学这高超舞艺，日后在宫宴之上，也好为太后、陛下添些乐子。”
谢意卿笑语盈盈，眼波流转间满是无辜，仿若真是满怀期待、一心求艺的懵懂新人。
曦妃咬了咬牙，本欲刁难，却不想被轻巧回击，可众目睽睽，太后在上，推脱不得。
若是推脱，反倒是让她的舞艺成虚名了。
她只得强撑笑颜，“妹妹抬爱，既如此，姐姐便献丑了。”说罢，起身拂袖，命侍女取来舞衣。
待乐起，曦妃翩然起舞，身姿轻盈似燕，旋转间尽显婀娜，可那眉间隐有恼意，到底失了几分神韵。
舞毕，众人虽鼓掌称好，却也瞧出几分勉强。
太后微笑颔首，“曦妃这舞，还是一如既往的曼妙。”
谢意卿亦轻声道：“姐姐果真名不虚传，嫔妾今日可算大开眼界，只盼往后能常得这般熏陶。”
曦妃冷哼一声，坐回原位，暗暗腹诽她牙尖嘴利。
一旁的温嫔轻笑着打圆场，“姐姐舞艺绝伦，妹妹才情卓绝，咱们后宫有此等佳人，当真是增色不少。”
众人正说着，晏许恰好步入殿中，为向太后问安而来。
见屋内气氛微妙，目光扫过，落在谢意卿身上，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朕来迟了，倒错过诸多精彩。”
晏许开口，声线沉稳，自带威慑力。
曦妃和温嫔起身行礼，其余人倒是有些惧意，颤颤巍巍行礼，毕竟她们也听过陛下暴虐的名声。
他抬手示意免礼，径直走向太后，问安后，“母后，方才聊到何处了？”
曦妃抢先道：“回陛下，苏妹妹与臣妾正切磋才艺，陛下可来评评。”
男人微微挑眉，没有看她，然而把目光投向谢意卿，“卿卿，你有何惊喜予朕？”
谢意卿欠身，朱唇轻启，“嫔妾不过雕虫小技，怎比陛下御前诸多能人，方才只是瞻仰了曦妃姐姐的舞姿，惊叹不已。”
话虽如此，却惹来太后的注意力，她对自己皇儿看好的女子甚是好奇，“苏才人，不然你也展示一下吧。”
谢意卿落落大方地应道，盈盈下拜，“既如此，嫔妾献丑了。”
不一会，少女身着一袭桃红舞裙，皮肤白皙如雪，发丝仅用一根玉簪挽起。
她款款走到殿中，微微勾手、提腕作势。
琴声与笛声随之响起，她弯腰、勾脚，紧接着侧身、旋转。
忽地身体一跃而起，娇软眉眼染上点点明媚笑意，落地后，指尖轻拽两侧长裙，她的神情灵动勾人。
当乐声越发急促之时，她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一缕发丝垂在腮边。
柔软腰肢后仰，带着一丝情意望向那帝王，鼻尖小痣更是给她增添了些许媚意。
众人不由得看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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