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膀子“团队”今天突袭劫一下给元宝镇运送物资的骡马队,明天伏击一下鬼子或伪军组成的巡逻队。
一开始,这些小打小闹确实也占了点便宜,抢到些粮食弹药,更助长了他们的骄狂之气。
“看见没?鬼子也是肉长的,一枪下去照样见阎王!”赵大膀子挥舞着新缴获的一支王八盒子,得意洋洋地对部下训话,“以后,这安南地界,咱云雾山说了算!”
但不得不说,在正常情况下,鬼子的单兵素质、小队战术协同和火力配置,要高出当时的国民党军队甚至我们的队伍很多。 之前云雾山能赢,靠的是地利、江河提供的武器优势、针对性的战术以及鬼子初来的轻敌。一旦离开熟悉的山林环境,或者遭遇有所准备的日军,情况立刻急转直下。
正所谓骄兵必败!
一次,赵大膀子派了三十多个“精锐”,由一个小头目率领,想去端掉鬼子在山区边缘的一个临时哨卡。结果,哨卡里有一个分队的鬼子(13人)和半个班的伪军。土匪们仗着人多和新枪,嗷嗷叫着发起了冲锋。
然而,他们缺乏严格的步兵战术训练,打这种“攻艰战”没有任何优势,鬼子的机枪手沉着地占据有利位置,掷弹筒精准地砸向冲锋队形最密集的地方,步枪手则依托工事进行精准射击。冲锋的土匪在开阔地带成了活靶子,几乎没能靠近哨卡百米之内,就丢下了十几具尸体,狼狈逃回山里。
这种不切实际的盲目行动,造成了不小的人员伤亡。
短短十几天,只要不是偷袭或伏击,云雾山逢战必败,战斗减员超过二十人,还都是跟着赵大膀子多年的老弟兄。
山寨里原本高昂的士气受到了打击,开始出现埋怨和质疑的声音。二当家(师爷)再次苦劝赵大膀子见好就收,收缩防御,却被他以“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为由呵斥了回去。
就在赵大膀子被胜利冲昏头脑,不断折损实力之时,安南县城的日军指挥部里,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压抑而充满杀机。
河川少佐的脸色阴鸷得能拧出水来。云雾山的失败被他视为军旅生涯的奇耻大辱,而随后土匪们愈发放肆的挑衅,更是让他怒火中烧。他意识到,单靠目前安南的驻军,想要彻底肃清这些熟悉地形、且似乎得到了某种神秘援助的土匪,已经力有未逮。
一份措辞严厉、并附有详细战损和敌情分析的报告,被紧急送往更高层的日军指挥部。河川申请,除了又调了一个鬼子中队进驻安南,还调了一个团的“华北治安军”协防安南。
援兵来了,但河川也被免职,由新任中队长伊川全面负责安南的军事行动
这“华北治安军”,正是由日本华北方面军一手扶植,汉奸齐燮元任总司令,是华北地区最主要、也是相对最有战斗力的伪军部队。其一个团的满编编制约在800至1000人左右,装备虽然比不上日军主力,但也配备了相当数量的轻机枪、掷弹筒甚至迫击炮,远非地方保安团那种乌合之众可比。
很快,命令下达。一个齐装满员的日军中队(约180人)和一个号称“精锐”的华北治安军第x团(约900人),杀气腾腾地开进了安南县城。一时间,安南县城及周边要地,日伪军兵力陡增超过千人,还不算原有的保安团。
一时之间,军营林立,岗哨密布,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伊川的意图非常明确: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形成强大的军事威慑,并寻找战机,准备对云雾山乃至可能与之勾结的云蒙山,发动一场彻底的、毁灭性的扫荡,一雪前耻!
消息通过洪坤和嘎子等人的渠道,迅速传回了牛角山。
周江河看着情报,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他预见到胜利会带来“副作用”,却没料到赵大膀子会如此愚蠢地自毁长城,更没料到鬼子的反应会如此迅速和激烈。
“这个赵大膀子!简直是胡闹!”周江河难得地动了真怒,一掌拍在桌案上,“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这么快就要被他败光了!”
三江红担忧地说:“周兄弟,现在情况危急了,鬼子加派了这么多人,还有一个团的治安军……如果鬼子再次发动袭击,不管是云雾山还是云蒙山,根本无法抵抗。”
大夯、二愣等人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上次鬼子没来那么多人,他们靠着地利费尽心力才击退,现在增到将近两个中队,外加一个装备不错的伪军团,这股力量,足以横扫目前已知的任何一股反抗武装。
“周哥,咱们得想办法救救赵大当家啊!”小伍子急切地说。
江河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安南县及周边的山川地形。他知道,批评和抱怨解决不了问题。赵大膀子再混账,也是抗日力量,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鬼子吃掉。而且,唇亡齿寒,云雾山一垮,下一个就轮到云蒙山,然后压力会全部转移到牛角山身上。
“救,当然要救。”周江河沉声道,“但不能像他那样蛮干。我们必须让赵大膀子立刻清醒过来,收缩防线,保存实力。同时,我们得给河川找点别的‘麻烦’,让他不敢,也不能全力去剿云雾山。”
他心中快速盘算着。硬碰硬是绝对的下策,必须利用游击战的精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鬼子重兵云集在安南和云雾山方向,其后方、侧翼必然空虚。
“伍子!”周江河猛地转身,“你立刻带两个机灵的兄弟,连夜出发,再去一趟云雾山!把我的亲笔信交给赵大膀子,告诉他,如果他再一意孤行,就别怪我周江河不认他这个结义兄弟!让他立刻停止一切主动出击,加固防御,疏散老弱,做好化整为零、长期周旋的准备!”
“是!”小伍子领命。
“大夯,二愣!”周江河继续下令,“你们带机动队,做好出击准备。目标不是安南县城,而是……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手指点向地图上安南县与邻县交界的几个鬼子据点,以及一条相对偏僻的运输补给线。“我们要把动静闹大,让伊川觉得,除了云雾山,还有更让他头疼的威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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