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归零。
格莉丝瘫坐在血泊中，无力地将水管掷在一边，双手颤抖，眼神涣散，泪水和汗液混在一起滑落脸颊。
虽然对于叶逸欢，十五分钟只是短短一瞬，但对格莉丝来说，却比整个人生都要漫长。
豪宅的沙发上，叶逸欢慵懒地倚在柔软的沙发上，半个身体都陷了进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茶汤。
“哎呀......”
她看到最终的结果，轻轻一叹，
“这茶，还挺苦的呢。”
林轩挑了挑眉，随手推过一盘马卡龙。
叶逸欢接过，咬下一口，眼底一抹倦色随即消散。
她抬头，看向墙上的监控投影。
捷塔死了，格莉丝不知所措，整个人像坏掉了一样，呆呆地坐在原地。
“林轩，”叶逸欢轻声道，“你说她现在是什么感觉？”
林轩垂眸思索片刻，猜测道：“大概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吧？”
“可惜啊......”
叶逸欢微微低头，轻抚着茶杯的边沿，上半张脸沉没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神色，
“她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林轩错愕地望向叶逸欢，只见她抿了口茶水，重新把自己的身影投影到避难所中。
格莉丝瘫坐在地，大口地喘着气，狼狈不堪。
她赢了，但她一点也没有感到如释重负。
她只觉得后怕，冷汗浸透衣衫，把她握拳的力气都抽走了。
虽然倒计时结束，但避难所的氧气并没有被抽干。她没有窒息，氧气依旧充足。
——诺瓦的确骗了她。
“等等......”
一股极端的惊恐与愤怒交织的情绪瞬间攀上心头。
她猛地回身，跌跌撞撞地朝着保险柜扑去，双手颤抖着打开柜门，想要寻找那台制氧机。
可柜子里没有制氧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红色按钮。
“诺瓦，你根本没对避难所动什么手脚......”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一点，已经晚了。
一道半透明的投影浮现在避难所中央，熟悉的少女端着茶杯，悠然自得地看着她，笑得那般轻松愉悦，甚至有些解恨。
格莉丝转过身，心脏狠狠一缩。
叶逸欢毫发无损，而她失去了一切。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满意了吧？！”
格莉丝大吼出声，目眦欲裂，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充血的眼睛中夺眶而出。
“其实你根本没安装什么抽取氧气的装置，对不对？！”
“你只是骗我们互相残杀！”
叶逸欢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对啊，不然怎么能看到你们这对小情侣反目成仇呢？”
她甚至鼓了鼓掌，
“这一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得好好感谢你们二位的精彩表演！”
啪，啪，啪。
三道掌声响起，格莉丝猛然脱力，跌坐在地。
她已经没有力气和叶逸欢争辩了。
四面狼藉的避难所，墙壁上是血迹与划痕，地面上散落着打斗时砸落的物资，曾经囤积的食物、饮用水、医疗用品、生存器械......全都毁坏得差不多了。
她和捷塔的争斗，把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源消耗殆尽。
他们拼死想要活下来，可结果呢？
捷塔死了，把她的后路也一并断了。
她好累。
有一瞬间，她宁愿捷塔把自己掐死。
昨日，她还站在螺钉镇的废墟上，俯视那些依赖她的难民，享受着他们的感激和信任，风光无量。
可现在呢？她甚至算不得丧家之犬，甚至亲手断送了生的希望。
她彻彻底底地输给了诺瓦。
可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她不愿意就这样认输......
至少，至少得有一线生机......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抬手，指尖轻触那枚红色按钮。
“......这个按钮，是什么？”
叶逸欢的投影摇曳一瞬，然后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回答道：“当然是赢家的奖品。”
格莉丝死死地盯着她：“它能让我现在的情况变好吗？”
叶逸欢轻笑了一声。
“当然。”
她的语调轻快，笑意愈发浓烈，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恶意。
格莉丝不再犹豫，她径直地按了下去！
诺瓦赠与她两个按钮，第一个按钮让她活了下来，第二个按钮却让她去死。
滴——
按钮下沉，机械齿轮缓缓转动，一束光猛地透进阴暗的避难所。
避难所的大门，正缓缓打开。
冷风席卷而入，带着铁锈味的腥潮气息扑面而来。
格莉丝面如死灰。
——果然，诺瓦不会放过她。
下一秒，一道庞然巨影映入眼帘！
——是变异兽！
密密麻麻的变异兽，在光照透进避难所的瞬间，循着血肉的味道咆哮着冲了进来！
它们的眼睛猩红，獠牙森然，扑进避难所的那一刻，便疯狂地撕咬起格莉丝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格莉丝的惨叫划破螺钉镇，痛苦得如同恶鬼的哀嚎。
她知道自己幸存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她心底还留有一丝侥幸——那位曾经的好友会给自己留个体面的死法。
以牙还牙实在是残忍，这不是诺瓦一贯懦弱的作风。
可怜的格莉丝，到生命的最后，还在乞求诺瓦对她施舍一线慈悲。
来势汹汹的变异兽可不管格莉丝心底有多么复杂的想法，锋利的爪子一起一落，便划破了她的喉咙，热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
血肉被撕裂，骨骼被咬碎，格莉丝的手指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而投影之中，叶逸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甚至没有移开视线。
她的眼神冷漠，嘴角却噙着愉悦的弧度。
她在欣赏。
欣赏格莉丝的绝望，欣赏她的崩溃，欣赏她的死亡。
监控器映照出的一切，都是诺瓦曾经经历过的惨剧，只是如今主角换了人。
——难怪人人都想当爽文主角，这种快意恩仇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她原以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对折磨别人这件事感兴趣。
可事实证明，她低估了仇恨，也低估了复仇的快感。
格莉丝的惨叫声回荡在耳边，睁大眼睛挣扎，却无能为力。她越惨，越像活下去，叶逸欢就越畅快。多巴胺好似浪潮一样层层渗透入大脑，冲刷着神经，带来某种极致的满足。
原来，看到仇人受苦，是一件如此令人愉悦的事情。
林轩似是想说什么，终究无言。他递来茶杯，叶逸欢缓缓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舌尖滑过温热的茶水，她眯起眼睛，感受着苦涩之后的回甘。
“这是我为你献上的，专属于你的，最终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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