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夜,两人都睡得很沉,直到将近十二点,陈清才在一种久违全然包裹感中悠悠转醒,侧头看着依然很帅的男人,心里满足。
还好还好,他没有成为秃头。
感恩!
贺远睡了一个好觉,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下意识地寻找陈清,见她笑容明媚,依恋的蹭蹭她脖颈。
夜间重复了无数次的失而复得的确认感,再次涌上心头,带着醒来后特有的微醺般的满足。
“饿不饿?”
“饿。”
“那我们起吧。”
“待会吧,赖个床。”
“好。”
贺远又紧紧抱住她,像是八爪鱼一样。
陈清问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贺远:“还行。”
陈清:“那就是挺差的。”
贺远禁不住笑:“那你过得怎么样?”
陈清默了默:“应该比你好一点。”
贺远心疼:“那真是很差了。”
陈清噗嗤一声乐了。
贺远又心虚地问:“孩子呢?”
陈清也表情讪讪。
他们两个真有点过分了,见面那么久了,首次谈起孩子。
陈清道:“贺羽翔来拍戏了,就在影视基地,你可以找机会去见他。”
“拍什么戏?”
“暗杀悬疑类型的,他要当个杀手,拍戏是假,想来捞金是真。”陈清语气酸溜溜的,“这小子赚得可多了,之后我们一年的工资,都抵不上他一天的收入。”
贺远想想他和陈清的工资,的确挺少的,哪怕加上他的美元,也不算多。
因为他科研上面研发新品申请专利获取的钱财,通通需要交给国家建设,私人不能留。
这次买礼物,是他这些年以来坑害了一批又一批外国人得到的钱。
“那我回头找机会去看看他,小钰呢?”
“小钰……”
提到小钰,陈清笑容渐渐收敛,把小钰身体状况告诉他。
贺远在小钰小时候就察觉小钰疼痛程度比其他小孩强,“我给你们找的老中医不靠谱吗?”
“他在你离开第二年就没了,我再去找了一个,他骂我矫情惯孩子,小钰把他赶走了,第三个中医平反后,离开了,第四个中医医术感觉挺差的,这一行的水平参差不齐,除了第一个都很敷衍的按摩,小钰吵着闹着不愿意要中医帮忙了,当时我问教练小钰的身体情况,教练说她挺好的,我看她精神头也确实很不错,没多管,反而是平平和游游发现小钰容易不舒服,心疼姐姐,花费大心思去医校跟医生学按摩,游游力气大,小钰也说他按得比中医还舒服,我还挺开心的。总之,说一千道一万,是我疏忽了。”
谁能料到……
刚放弃不久,小钰来月经了。
月经之后疼痛翻倍,身体开始亏空。
得知小钰身体情况那么差,陈清后悔的要死。
贺远思忖半晌后道:“小钰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怎么可能!”陈清觉得他瞎扯。
贺远没反驳。
只是小钰做事情比贺羽翔更狠绝,瞄准目标后咬死不松口,如果不是有着强大的意志力,她也不能在在射箭领域有所建树。
贺远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别想太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之后的事情,我们再一起弥补。”
“嗯。”
事已至此。
只能这样了。
但陈清想起小钰从进入训练基地后,日渐增添的训练量,依然一片心疼。
除开基础的力量和体能训练,小钰正常情况下就需要射八百支箭,上午三百,下午三百,晚上两百,强化训练时期要达到一千支,用千锤百炼来形容都不为过。
累到声音都跟拉风箱一样。
她锻炼多年,陈清总归去过两次,因为她看着看着就泪崩。
小钰教练都警告她别来,影响士气!
陈清认为运动员家长真的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反正她没有。
贺远转移话题:“平平和游游呢?”
陈清:“平平喜欢读书看报,喜欢辩论,平时喜欢宅在家里,偶尔会有些挑食,其他还好,游游按部就班上学,人缘挺好,每天嘻嘻哈哈的,除了分辨不出来他有没有撒谎之外,也没什么。”
贺远听着她的描述,依然难以想象两个孩子如今什么模样:“他们生病次数多吗?”
“算是正常频率吧,但他们都很乖。”
双胞胎发烧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她有一次带着两个孩子去医院,他们难受得小声呜咽,像是知道妈妈照顾他们不容易,所以懂事的不闹腾。
陈清当时心都要碎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怨念很重,陈清那头晚上一边照顾孩子,一边骂贺远。
贺远忐忑地问:“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吗?”
陈清:“知道,但两个小孩对你不熟悉,你做好心理准备。”
贺远心下一沉,又叹口气,他翻身下床去点菜和点咖啡,拜托服务员送上来。
他需要一杯美式咖啡缓解缓解。
陈清也洗漱去了,饭后她催贺远去帮她买衣服,然后穿着浴袍在酒店开始写计划。
贺远穿着旧衣服出门给两人买衣服,回来就看陈清正处于工作状态,他坐在一旁没打扰,也没有像是在小院一样,她工作,他也工作,现如今他只想多看看她,因为分别又要来了。
陈清匆匆列好大纲,去换了衣服后,笑着说:“差不多了,我还得准备准备明天的计划,你也该回去了吧?”
贺远心瞬间空了,上前抱住她。
陈清勾住他脖颈,两人离别的吻变得温柔缠绵又饱含爱意。
许久后,陈清靠在他肩上,深吸一口气,又轻轻推开他,抬手,飞快的擦了擦眼角,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狠心的利落:“我先回去了。”
“等等,这些东西你要带回去吗?”贺远指了指给她的礼物。
陈清看他开始找话题,又上前亲了亲他,“不用了,我在国内等你。”
她打开门,贺远脚步下意识跟上。
门咔哒一声被陈清合上。
贺远瞬间抽去灵魂僵立在房间。
屋内一片死寂后,贺远又猛地来到窗前。
八月盛夏,阳光正烈,街道对面建筑工地的钢筋玻璃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贺远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拉开车门,弯腰坐进一辆黄色出租车里。
车子启动后汇入大道,那一点黄色很快缩小,变成一个模糊的点,然后彻底消失在贺远视线中。
窗外,城市的喧嚣、刺耳的喇叭、断续的警笛、人群的嘈杂,此刻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罩,变得模糊而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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