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前涌动的光芒如液态黄金般粘稠，林羽的瞳孔被灼得发痛。他抬手挡在额前，指缝间漏下的光斑在皮肤上烙出细密刺痛。身后的朱厌突然发出尖锐啼叫，白色毛发根根竖起，爪子死死扒住他小腿——这只幼兽从未显露过如此惊恐之态。
“别怕。”林羽蹲下身抚摸朱厌颤抖的脊背，掌心触到它皮下突突跳动的血脉。狡却反常地沉默着，豹纹尾巴低垂，红宝石般的眼珠死死盯着石门缝隙中渗出的腥甜气息。那味道像是铁锈混着腐烂的檀木，让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祭坛血池。
石门上的符文开始扭曲。原本规整的星斗阵列如同被无形的手揉皱，龟甲裂纹般的纹路渗出暗红液体。林羽指尖刚触到门框，突然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后脑磕在钟乳石上的闷响与石门轰然洞开的巨响同时炸开，他耳中嗡鸣不止，鼻腔里灌满咸腥血气。
“擅闯归墟者，祭五脏六腑——”
嘶哑的吼声从门内传来，音波震得洞顶碎石簌簌坠落。林羽撑起半边身子，看到光影中浮现的庞然巨影：那生物人面豺身，背生双翼，足下踏着两条青鳞巨蟒，每片鳞甲都在滴落墨绿毒液。正是《山海经·北山经》中镇守幽冥的化蛇。
化蛇的竖瞳锁住林羽咽喉，蟒蛇信子般的舌舔过獠牙：“三千年了...终于有活祭品...”它翼翅掀起的腥风裹挟着腐肉味，林羽胃部剧烈抽搐，喉头泛起酸水。身后的朱厌突然发狂般冲向化蛇，却在距离三丈处被无形屏障弹飞，撞在石壁上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
“回来！”林羽扑过去接住坠落的幼兽。朱厌的胸腔凹陷下去，温热血沫不断从口鼻涌出，滚烫的液体渗进他袖口。狡发出凄厉嚎叫，豹纹炸成尖刺，竟不要命地以头撞击屏障，额角瞬间血肉模糊。
化蛇的笑声震得洞穴摇晃：“区区凡胎，也配驱使灾兽？”它翼翅一振，两条青鳞蟒如闪电窜出。林羽翻滚避让，蟒尾扫过他刚才的位置，在地面犁出半尺深沟。掌心突然传来灼烧感——那颗鳐鱼赠予的蓝珠在发烫，衣袋里《遁甲神数局谱拾遗》的残页无风自动，泛黄纸面上浮现出血色篆文。
“以血为媒，以魂为引，契成则生，契败俱焚。”
记忆如利刃劈开混沌。他想起旋龟石台上那些祭祀浮雕，巫祝割破手掌将血涂抹在神兽额心的场景。化蛇的毒牙已逼近咽喉，林羽猛地咬破舌尖，混着血沫嘶吼出刚破译的咒诀：“地载坤德，天行乾纲，血契立盟——”
青鳞蟒的毒牙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僵住。化蛇瞳孔骤缩：“你怎会巫咸族的禁术？！”蓝珠迸发出刺目光芒，将林羽的鲜血蒸腾成血雾，在空中凝结成古老图腾。朱厌突然挣扎着抬头，将染血的爪子按上图腾中心，狡也踉跄着将额头抵上血色符文。
整个洞穴开始剧烈震颤。林羽感觉到某种超越实体的链接在建立，朱厌碎裂的骨骼在他体内发出咯咯接续声，狡的伤口化作灼热能量流窜在经脉。化蛇暴怒的咆哮中，他看见两个世界的记忆洪流：现代实验室的日光灯与上古祭坛的火把重叠，教授讲解《周易》的嗓音混入巫祝吟唱...
“不——！”化蛇双翼狂扇，毒液如暴雨倾泻。林羽却不再躲闪，抬手间朱厌化作白光没入他左臂，狡融入右臂，鳞甲纹路从皮肤下浮现。青鳞蟒撞上他胸膛的刹那，竟如冰雪遇沸水般消融。
石门在此刻彻底崩塌，露出后方万丈深渊。血契图腾悬浮在虚空，映出深渊底部缓缓旋转的星云状漩涡——那正是古籍记载的归墟核心。林羽踏着坠落的碎石跃向漩涡，风中传来化蛇渐弱的诅咒：“逆天改命者，必遭......”
失重感吞没意识的瞬间，他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一个苍老如古钟：“五十载红尘炼心，可悟道否？”另一个清脆似少女：“林学长，下课铃响了。”深渊的吸力突然消失，他重重摔在坚硬地面上，掌心还攥着半片带血的残页。
睁开眼时，图书馆的日光灯刺得他流泪。管理员敲着桌子催促：“同学，闭馆了。”腕表显示时间：2023年8月15日21:07，距离他启动阵法，只过去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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