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曦的指节在门板上撞出闷响，苏小妹肩头渗出的血珠在警报红光里凝成细碎的红宝石。
金属门框在零下十二度的低温中发出细密爆裂声，霜花正沿着两人呼出的白气攀上睫毛。
"；这根本不是实验室！"；苏小妹用断跟的高跟鞋猛踹门禁识别区，鞋尖迸出的火星照亮她颈侧跳动的青筋，"；是活体冷库！"；
李晨曦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透视眼穿透三厘米厚的合金门。
那些缠绕在电路板上的生物神经突触正分泌着淡绿色黏液，被麻醉剂浸透的金属似乎有了生命，门锁结构每隔三十秒就重组一次。
他忽然拽住苏小妹往右侧翻滚，原本站立的位置瞬间凝结出冰锥。
"；通风口！"；李晨曦扯开白大褂裹住苏小妹发抖的肩膀，医用酒精棉从他口袋滚落时已经冻成冰坨。
透视视野里，天花板夹层中某段金属管道的焊点正在崩裂——那是整个实验室唯一没被生物组织污染的通道。
两人踩着结冰的实验台叠罗汉时，苏小妹后腰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寒意。
她反手摸到个巴掌大的玻璃罐，里面漂浮的肾脏标本正伸出毛细血管缠住她腕表。"；见鬼！"；她甩手砸碎罐子，组织液在落地前就冻成淡蓝色的冰晶。
李晨曦用手术刀撬开通风栅格的瞬间，金属盒突然在他胸腔里剧烈震颤。
那些扎进肋骨的毛细血管疯狂增殖，在他胸膜上织出张会跳动的金属网。
他强忍着内脏被撕扯的剧痛，托着苏小妹钻进管道："；跟着红色应急灯爬！"；
零下二十度的寒风裹着冰碴灌进领口，苏小妹的指甲在管道内壁刮出五道冰痕。
前方隐约传来换气扇的嗡鸣，可当她的指尖刚触到转角处的应急灯，淡黄色烟雾突然从扇叶间隙喷涌而出。
"；咳咳...是干冰混合气！"；李晨曦拽着苏小妹后撤时，发现自己的白大褂下摆正在碳化。
透视眼不受控制地穿透三层复合钢板，他看见烟雾源头有团搏动的肉瘤——那东西表面覆盖着电路板纹路，六根输液管正将某种银色液体泵入通风系统。
苏小妹突然掰过他的脸，用口红在防毒面具的滤芯上画了道血痕："；你瞳孔在渗血！"；她扯开高领毛衣，把李晨曦的手按在自己锁骨下方，"；听着，我的起搏器能干扰生物电信号十秒钟。"；
李晨曦的指尖传来微弱的电流震颤，金属盒的毛细血管突然蜷缩回肋骨缝隙。
当透视眼再次穿透烟雾时，他注意到肉瘤核心闪着熟悉的荧光——那是院长办公室智能盆栽的基因编码。
手术刀在通风管道内划出刺目的火花，李晨曦的锁骨被金属接缝刮出血痕。
透视眼灼烧着眼球，那些搏动的肉瘤血管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蛛网状阴影。
苏小妹突然拽住他的脚踝，医用绷带从她撕裂的袖口垂下来，在寒风中冻成冰绡。
"；阀门在肉瘤第三根静脉交叉点！"；她将手机塞进李晨曦领口，屏幕上是刚刚扫描的生物电波谱图，"；但那些银色液体..."；
李晨曦的指尖已经触到冰凉的合金阀门。
肉瘤表面突然隆起无数疱疹，每个脓包都映着院长办公室那株凤尾兰的荧光纹路。
当他的拇指扣住齿轮旋钮时，透视眼突然穿透七层生物组织——阀门背面缠绕着细如发丝的神经索，正随着他的心跳频率收缩。
苏小妹的尖叫与金属撕裂声同时炸响。
肉瘤中迸射出三根骨刺，擦着李晨曦耳际扎进通风管壁，溅起的冰碴在他侧脸割出细密血线。
齿轮每转动半圈，就有更多骨刺破空而来，最后一道甚至穿透他扬起的白大褂下摆，将衣料钉死在冷凝管上。
"；还剩...十五度角..."；李晨曦的喉间泛起铁锈味，透视眼渗出的血珠在睫毛上冻成冰棱。
当阀门发出咔嗒脆响时，整个通风系统突然剧烈痉挛，肉瘤表面数以千计的生物电路同时爆出电火花。
淡黄色烟雾如退潮般收缩，苏小妹抓着李晨曦的皮带将他拽回安全区。
两人跌坐在结霜的实验台下，看着彼此防毒面具上凝结的冰晶簌簌掉落。
李晨曦正要开口，胸腔突然传来灼烧感——那些蛰伏的金属毛细血管正在吸收肉瘤溃散的能量，在他肋骨间织出火辣辣的神经网络。
"；你的眼睛..."；苏小妹扯下已经冻硬的高领毛衣，用内侧残留的体温捂住李晨曦血流不止的眼角，"；像被激光灼烧过的琥珀。"；
骤降的低温警报突然沉寂。
李晨曦透过残存的透视视野，看见通风管道深处有蓝光微微闪烁。
他撑着手术刀起身，刀尖在钢板划出忽明忽暗的弧光："；换气系统重启需要三分钟，我们可以..."；
金属门框的爆裂声打断了话语。
某种重物正在走廊碾压冰晶，规律的震颤频率让散落的器械在实验台上跳起死亡之舞。
苏小妹突然按住李晨曦的手腕，将他拖到巨型液氮罐后方，染血的指甲在他掌心写下"；13"；——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等级代号。
零下二十五度的空气中，呼气凝结成的冰雾突然定格。
脚步声在门前停滞的刹那，李晨曦看清苏小妹瞳孔里炸开的惊恐。
那些攀附在金属门上的生物神经突触正在集体枯萎，淡绿色黏液以违背重力法则的姿态向上倒流，仿佛在向某种更高存在顶礼膜拜。
防爆门铰链发出垂死呻吟，二十厘米厚的合金板像融化的巧克力般扭曲变形。
黑影尚未完全显现，实验室所有照明设备同时爆裂，应急红光在熄灭前最后映亮一截布满鳞状纹路的金属义肢。
苏小妹的腕表突然弹出全息投影，院长办公室的凤尾兰在虚空中绽放。
当植物基因序列与肉瘤残留的荧光编码重叠时，李晨曦感觉胸口的金属网突然收缩——那正是三年前他主刀移植人工心脏时，在院长盆栽旁签署同意书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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